雪不大,细细碎碎地飘,路上没有人打伞,祁宵月侧着身透过窗往外看,飞扬的雪花纷纷落落,均落在她深邃清亮的眼眸里,映得她的眼睛都像裹了层透亮水膜,汪然一片。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祁宵月往手里扫了一眼,随即略显惊讶地抿了下唇。
竟然是应三给她发了条消息。
这人一回京市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彻底没有了音讯,祁宵月有空也不会想起应三的存在,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找他,两人就像以往很多年那样,保持着微弱但不中断的联系。
应三发来的是一张照片,祁宵月点开大图,发现也是一张雪景照。
照片上是一棵只剩枯干的树,细瘦的枝节上承着零星堆起的雪花,正絮絮地往下飘着碎雪,脆弱的老枝摇摇欲坠。
祁宵月问他:“京市也下雪了吗?”
她调到相机模式,随手拍了一张车外流逝的景象,发过去,附言:“湛城这里下雪了,很小,挺漂亮的。”
应三:“是挺漂亮的。”他没有回答祁宵月的话,不着痕迹地转开话题:“最近怎么样?”
祁宵月觉得这句话可太符合他们之间敷衍的同事情了,寒暄客套得都没有一点心意。
她有点被自己的想法闷到,撇撇嘴咬着唇回:“挺好的,吃喝不愁,庸庸碌碌,不比你辛苦。”
这话说得颇有股指桑骂槐的意味。
手机这端的应三罕见地微微一笑,隔着屏幕他都能感受到祁宵月牙尖嘴利明嘲暗讽的小样子,有些花就是不能随便招惹,稍一不留神就要被刺扎到。
但这刺扎得他心甘情愿。
刚想再说什么,祁宵月那边却不配合了,祁宵月不想跟他聊,冷漠无情地给他发了条“我还有事呢,你好好赏你的雪景吧,有空再找你。”
随即她就锁了屏,不想看到应三再发过来的消息。
笑话,这人都可以一两个月销声匿迹,现在他一发消息自己这边就颠颠地赶着回,搞得跟她一直在等这人的消息一样。
天都冷了,应三也得晾一晾,省得他以后得寸进尺敢一两年都没个踪影。
乱七八糟地想着,公交车停了站,祁宵月把毛茸茸的帽子罩在头上,跟着人流下车。
这里是比较旧的一片居民楼,附近没有地铁站,想来的话也只能搭乘公交。
这里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陈腐的气息,巷子多,路难走,下水道上铺着的石砖都不牢稳,一脚踩上去就会咯噔一响。
祁宵月沿着记忆里的路饶进小巷里,巷子很宽,两侧有低矮的小院房,黑茎的葡萄藤在二楼绕了一家又一家。
巷道两侧饭店林立,蒸腾的热气冲破玻璃门涌出来,溢出的饭香浓郁又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