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现离调整了姿势小臂搭在他的腰侧,膝盖碰着膝盖,吻了吻他的额头就老老实实地闭上了眼,徒留周禾还没完全缓过来,心里又在暗自回味,酝酿了好一会儿也没睡意,到底什么时辰睡下的,周禾也记不清了,总之现在还想再睡会儿。
他刚在被子里翻了个身,就听背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周禾强迫自己睁开眼,入目的便是一张锋利深邃又隐含微不可查的笑意的脸。
“早。”
江现离开口,“正好起来先喝药,锅里热着粥。”
周禾窝在被子里咂咂嘴,不由得腹诽看江大哥神采奕奕的样子昨晚一定睡得很好,不就是一个吻吗,为何偏偏自己兴奋地睡不着。
是的,周禾不想承认自己很兴奋,兴奋中又带着一丝丝满足。
“昨晚又没睡好?”江现离端着药碗坐到了床边,轻拍他的被子戏谑道:“我亲你一下害你半宿都睡不着,那日后对你做点别的事,岂不是要失眠一夜了?”
原本尽力平静内心的周禾听到这话又不淡定了,除了羞愤再无他感,眸光颤抖间小声反驳:“江大哥,别打趣我了。”
江现离见床上人又想把自己缩进被子里,忍住嘴边的笑意只能拉住被角哄道:“不闹了,快起来喝药,一会儿就凉了。”
等周禾喝完了药才猛然想起一大早起来还不见柳儿呢。
“在院里玩儿呢,早上我带柳儿去了村长家,村长正打着算盘算账,见我过去找你便和我聊了聊。”江现离边喂药边把早上的事讲给周禾,两人靠得极近,周禾除了刚开始想接过碗被他拒绝后便也不再尝试自己喝,索性顺势靠在床边安心享受江现离的照顾。
“发生什么事儿了?”
江现离道:“你还记得夏天在村口分地时我说过今年缺雨水吗,今年的收成看样子没有去年好,村里半数人家打下的粮食都不如去年多,上年是丰收今年也只能算是凑合温饱,只有半数人家能有余粮。”
果然被江大哥猜中了,村长那时还信誓旦旦说这几年都是丰收年,他们村的田地地理位置好,旱涝都保收,几年里都是周边郡县产粮最多的村,若是看今年这光景,连山景村都没丰收,那其他村的粮食产量更是落后了。
“那…村长怎么说?”周禾从小到大也没经历过粮食短缺的事,但这是古代,天灾少不了,可是经常会闹饥荒的,想到这里,周禾不由得紧张起来,他们刚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不会这么快就结束了吧!
江现离觉出周禾眼里的担忧,牵过他的手放在自己掌心安慰道:“别怕,兴许其他村也是这种情况,周边郡县到底如何还得去打听打听,我向村长借了张图,也托他联络了几个粮商,过几日我要去镇上一趟,我们得早做打算。”
周禾向来信任江现离,可旱灾闹饥荒可不是小事,一颗心悬起来就再难放下了,江现离笑着磨挲着他的指尖,大手掌住眼前人的侧脸凑近问:“害怕了?有我在,不会让你儿柳儿挨饿的。”
若是只有他和柳儿周禾确实放心不下,但家里还有江大哥,他那么厉害一定有办法,再说这里也不一定发生旱灾,他刚刚是不是有些反应过度了,思及此,周禾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头,“有江大哥在,我就不怕。”
江现离喉头一紧,反应过来时双手已经搂住周禾的腰,俊脸贴得极近,眼前是周禾黑葡萄似的瞳仁一眨一眨得,柔柔地看向他眼里没有丝毫防备,目光交汇间,周禾稍稍动了动,江现离的手触到了周禾的腰际,只隔着一层亵衣身上暖烘烘的。平时夜里睡觉时只是一只胳膊轻轻搭在上面,这会儿他第一次双手环过周禾的腰,果然和想象中一样细,单是两手手掌相对就能握住的样子。
江现离不动,周禾却略微有些僵硬,他被搂在怀里保持半坐着向前倾的姿势,只过了片刻就感觉双腿发酸隐隐发麻,忍不住又扭捏一下,见他一直动,江现离轻轻拍了拍他的腰侧,“别动了,我不做什么,亲一下可以吗?”
那双温热的大手实在是有强烈的存在感,周禾不习惯地板住了身子,听罢老老实实地不动了,声音含在喉咙里弱了下来:“干嘛还问我。”
话音刚落,鼻尖就落下一个吻,江现离克制地只亲了亲周禾圆润的鼻尖,笑道:“起来吧,我和柳儿去干活,院里的鸡舍马上搭好了。”
周禾分了余光瞥了眼天色,怕是巳时了,他后知后觉这段日子赖床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从前都是早早起来烧饭干活,哪像现在这样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竟也无人叫醒他,周禾听到院里柳儿的笑声,闹了个大红脸,暗道下次再也不要睡懒觉了。
鸡舍还差一个木门,那张大床拆的七七八八了,余下的边角料只能当柴火了,江现离劈了那张小床,正在拆木板,院外突然传来村里车夫王生的喊声:“江兄弟,你们真的搬家啦,这院子可真敞亮!”
“王大哥请进。”江现离放下手里的活儿开了院门,走近一瞧才看见王生整张脸黑一块白一块,肩膀的衣裳还有被火燎过的痕迹。
“发生什么事了?有人欺负你了?”江现离神色一凛,夏天时河边的鱼篓日日都是他托王大哥去收,他去看过,一般来说那个河口每日捞鱼的数量是差不多的,估量了几日江现离心里有了数,他定了个斤数和王生约定,每日卖鱼时只帮他拿回这个钱数就够了,其余多出来得都算王生的辛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