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没见过沈绒这样依赖的眼神。
也没见过她这般温吞模样。
他总是强迫她。
强迫她留在自己身边,强迫她陪自己吃饭,强迫她哪儿也不许去。
他其实知道她天生爱自由,受不得禁锢。
可他也已经走投无路了。
不论何时,她对上他,总是像一头炸毛的小兽,竭尽全力抗拒他,眼神里全是憎恶。
他原本想着,等时间一长就好了。
时间一长,她就会发现他才是最适合她的人。
然而很显然,他等不到了。
他颓然朝前走,扶着院子里小桌颓然坐下,整个人笼在阴影中,仿若回到了十五年前。
那一年,他父亲家暴母亲入狱后,母亲喝得烂醉,抓着他的衣领骂他是个畜生是个杂种,第二日就跟着其他男人走了,再也没回来过。
他被送进孤儿院。
他想着,孤儿院也好,总归有口饱饭吃。
于是他努力读书,帮院里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收拾碗筷洗衣服,努力让自己被收养,不被抛弃。
然而他那时才知道,不是越努力日子就会越好的。
院长见他能吃苦,便理所应当地把所有工作都交给他,尚还年幼的他要给整个孤儿院洗衣服,手指龟裂也讨不到一句好。
而那些年纪大些的孩子明里暗里骂他狗腿。
一开始只是嘴上说说,到了后来,拽着他的头发往墙上撞。
这样的日子年复一年,直到沈绒出现。
她攥着拳头,穿着漂亮裙子,绑着漂亮头发,就这么气势汹汹赶走其他人,将他从地上拽起来。
是她将他拽出深渊。
可如今,她又要一脚将他踹回去。
他坐在院子里,整个人冻得发抖,警察面面相觑,好半晌记录了下,转头离开。
直到夜深,保姆跑出来:“沈总,回去吧。”
“嗯。”
他长睫被冻出层薄霜,脆弱得像晚冬保留下来的冰雕。
轻轻一碰,就能碎掉。
他颓废撑着站起来,“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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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身外观虽然撞得有些惨烈,好在不影响开。
暖气很足,还提前准备了小毯子。
沈绒靠在副驾驶,有些昏昏欲睡。
她精神紧绷了一天一夜,到现在还没吃上一口东西,虚弱到不行。
过了好一会儿,她低声道:“我堂哥他。。。。。。”
“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