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春浩租的那间公寓,只是被开锁王技术性打开了门锁,锁体锁芯并未损坏,侯忠丽的钥匙仍然可以正常使用。两口子回到曾经的旧居,也懒得收拾屋子。广春浩躺到沙发上,用舒扬帮他办的电话号码联系了两三个朋友,就让侯忠丽点两份外卖,先把午餐给解决了。打完订餐电话,还不到十五分钟,广春浩就听到了门铃的响声。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裴灿赶过来的速度,竟然比外卖小哥还要快。侯忠丽打开房门,就看到裴灿和两个小弟站在门外。“嗬,瞎耗子,你总算是露面了,这段时间,你特么躲到哪去了,害得老子到处找你!”
裴灿骂骂咧咧进了门,两个小弟也把侯忠丽推回屋里。“裴哥,你……”广春浩赶紧从沙发上坐起来,正想说点什么,却被裴灿打断。“瞎耗子,你欠我的那笔账,咱们该清清了!说吧,你打算怎么还?”
“裴哥,我那笔账的利息,也太高了,你看能不能把利息免了,本金我一分不少全还给你!”
“放你么的屁!免掉利息老子这些兄弟吃什么?”
裴灿摆出一副恶狠狠的凶相,“当初借钱给你的时候,利息老子可是跟你说好的。你个兔崽子现在想反悔,还特么有没有诚信了!”
一名小弟扯着脖子说道:“裴哥,别跟他废话了,先揍这王八羔子一顿,当是咱们今天上门的车马费。揍完了,再慢慢跟他掰扯利息的事。”
“是啊,老大,跟这狗杂碎废什么话啊!他跑出去躲了这么久,害我们东奔西走地找他,先揍他一顿出出气再说。”
另一名小弟也摩拳擦掌准备上前动手。广春浩抬手扶着眼镜,似乎害怕他们突然动手,再把他眼镜给弄坏了。侯忠丽一听那些人想动手,立马拦在广春浩的面前,指着裴灿的小弟吼道:“我看谁敢动,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放高利贷合法了吗?能还你本金就不错了,还想要利息,把老娘惹毛了,老子就去警察局告你们几个小杂种!”
“哟……”裴灿顿时就炸毛了,“看不出这母老虎还挺凶的,大头,柱子,你们特么的还愣着等开饭啊,给老子动手啊!”
大头和柱子立即冲到广春浩两口子面前,一人扬起巴掌,一人飞起一脚,就朝那两口子身上招呼。侯忠丽向后一躲,避开了大头的巴掌。广春浩眼神不好,躲开时正好挨了柱子一个窝心脚。“哎哟……”广春浩痛哼一声,重重地跌回沙发上。侯忠丽见老张吃了亏,猛地冲向柱子,两手胡乱地撕扯。很快就在柱子脸上抓出一道血痕。裴灿见状,脸上满是怒气,从腰里抽出一把跳刀,按开刀刃快步逼上前去。一手抓着侯忠丽的上衣领口,一手拿着跳刀在她脸上比划。“臭娘们,给你脸了是不是?还敢跟我们动手,老子看你是不想活了!”
侯忠丽也不示弱,赶紧抓住裴灿拿刀的手,“姓裴的,有种就一刀捅了你老娘,没种就别在老娘面前瞎哔哔!”
“你特么的还敢跟老子耍无赖……”裴灿话音未落,大头就一脚踹向侯忠丽的腰眼,广春浩扶着眼镜看见老婆摔倒在地,瞬时发狂一般直接撞向大头。可惜还是吃了视力不好的亏,没防备柱子伸脚绊了他一下,身体向前一倾摔趴到地上,眼镜也被摔倒时的惯性给震掉了。侯忠丽还来不及站起来,裴灿就猛踢了广春浩的肋骨几脚。柱子和大头也趁着这两口子倒在地上,对二人又踩又踢,只听广春浩和侯忠丽哀嚎不断。三人踢得正欢,门口突然响起一个带着戏谑意味的声音:“裴灿,你们这是想把人往死里踢啊!”
裴灿慌乱回头,看到侯峰站在门边,拿着手机把摄像镜头对着他们,脸上陡然变色。大头和柱子也赶紧停下脚,神色慌张地望着门口。芮雪走进屋里,想把侯忠丽先扶起来,刚拉住她的胳膊,就听到一声惨叫,“哎哟,别动,别动,我肋骨断了……”,侯忠丽头上冒着冷汗,表情十分痛苦,可眼神中隐隐浮现一丝喜色。广春浩想试着撑起身来,身体微微动了一下,嘴里就连连痛哼:“啊……,嗷……,痛死我了,骨头肯定断了。警官,麻烦你帮忙叫救护车吧!”
侯峰笑嘻嘻地按下手机录像的停止键,饶有兴致地看着裴灿说道:“还要继续吗?要是没打过瘾,你就再给他们来几下,我帮你录像!”
“侯,侯队,你,我……”裴灿又惊又急,慌乱之中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二、三!”
侯峰伸着指头给裴灿和两个小弟点了数,“好,好,正好三个人!”
裴灿立时明白侯峰的意思,这是在给他们的违法行为定性啊!“侯队,是,是广春浩欠账不还,我们才,才那个……”“没意义的话就不必说了,你们三个先靠墙站着。”
侯峰在手机上拨了一串号码,随后打开免提,对着受话器说道:“靳哥,你们上来吧!”
裴灿一听这话,也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向广春浩两口子投去怨毒的目光。“广春浩,你到底欠了裴老大多少钱?”
侯峰笑嘻嘻地看着广春浩。“五万,我总共就借了他五万。三四个月下来,利息比本金还高!侯队,你可要替我们伸张正义啊!你看他们把我们给打的,我要求验伤,这起码也要算重伤吧!”
广春浩一边说,一边慢慢爬起来,撩开上衣露出被踢得又青又紫的两肋。“嗬,重伤可能算不上,但是二级轻伤是没跑了!”
门外响起沉重的脚步声,靳广宣带着几名特勤队员走进屋里。“侯队,出什么事了?”
“裴灿带手下私闯民宅,还把人家两口子给打了。现在受害者要求验伤,你受累先送裴灿和他手下回队里,我和小雪陪受害者去司法鉴定中心。”
裴灿一听就急了,哭丧着脸哀求道:“侯队,求求你别耍我了,你想知道什么,我全告诉你!”
“哦?你想告诉我什么?”
侯峰嘴角挂起讥诮的笑容。“我……”裴灿扫了一眼其他的特勤队员,好像有点难以开口。“靳哥,你先把那两个家伙带走吧,顺便送广春浩和侯忠丽去医院。”
侯峰收起笑意,变得异常严肃。“好!”
靳广宣点点头,转而示意同事将裴灿的手下及广春浩夫妇带离现场。原本一屋子的人,现在就剩下侯峰、芮雪、裴灿三个。芮雪关上了房门,侯峰坐到沙发上,招手让裴灿到他身边坐下。“裴灿,既然你意愿坦白,那就告诉我,这套公寓的钥匙,是被你拿给别人了吧?”
“嗯!”
裴灿苦着脸点点头。“那人是谁?”
“我只知道他叫棠哥,是从滇南边境过来的。”
“你怎么会认识他?”
“是一个朋友让他来找我的。”
“哪个朋友,说清楚点。”
“袁炤。”
“袁炤?”
侯峰皱了皱眉,“你认识袁炤?”
“你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