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地方,他被摧毁,被漫长、反复地折磨得只剩一丁点。
他本来该像个战士那样死去,可是没有得到那样的尊严。他被困住了,没法逃走,现在他们向他要什么都可以。
对面年轻的研究员仍盯着归陵,为同事的死亡而愤怒。
刑具中的怪物甚至不会哭,眼睛很早就被取走了。研究人员中的一些大概不想看到眼泪,让人觉得他还是个人,还是彻底清理掉的好。
在这种地方,死亡是种奢望,根本不可能达到,你只能可悲地活着。
他没有办法,他只能说道:“很疼……”
对方冷冷地直视他,说道:“你杀的那些人也很疼。”
肯定没有他这么疼,但他已经没办法升起什么争执的念头和言语了,完全空白了。
他只能说:“拜托……”
那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即使是这种人,在这种时刻也透露出一丝犹豫。罪犯已经崩溃了,屈服了,失去意识了,还能怎么办呢。
那人站起身体,朝摄像头说道:“我觉得他接受教训了。”
“嗯,”对讲机外的声音说,“你出来吧,再多让他受点罪,反正他有时间。”
对方看了他几秒,出去了。
韦安惊醒过来,胃里翻江倒海,想吐。
不过他什么也没吃,没什么好吐的,倒是吐了点血块。
他在发抖,身体状态很糟,不过他还是努力站起来,走出帐篷。
外面很热闹,正在备战,他抓住一个人,问道:“归……陈尉官在哪里?”
对方吓了一跳,担心地看着他的脸,说道:“在参谋部开会,长官,我觉得你最好回去休息一下……”
韦安没有理会,跌跌撞撞朝前走去。
可怕的是同步还是没有消失,噩梦太强大,粘住他,把他往下拖。
它就这么在黑暗中盯着,随时准备占据一切,那是能够占据整个现实世界的东西,没人能够抵挡。
路上看到韦安的人都一脸惊悚,有人问:“怎么了吗,长官?”
韦安没有说话,他什么也不想说,就像他一直知道归陵身上的一些事,但是从不讨论,这种事处理不了。
任何一个人经历归陵这种事,都是不可能活下来的。
这种人一旦得到自由的机会,唯一要干的事就是找一个干脆地去死。
不过韦安隐隐知道……归陵不能死,那人在顾虑,他的尸体会引发一场灾难,一个噩梦,他不想那样,他觉得他有责任。
——但此时,韦安有一种极度不祥的预感。
他必须要到归陵跟前,去守着。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