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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笃一样高。年纪三十五(按西洋算法),落落大方,让人一见如故。”319周氏在此亲身参加劳动,并成为新村的第一位中国会员。十一日离开后,又访问了大阪、京都、滨松、东京几处新村支部。周氏特作《访日本新村记》320详述经过,有云:“不但实见一切情形,而且略得体验正当的人的生活幸福,实是我平生极大的喜悦。”八月十日,他返回北京。九月十六日,首次在通信中提到“建设本国的新村”321。十一月八日,又为天津学术讲演会讲《新村的精神》。此后一年多里,鼓吹新村尤为着力,发表了《新村运动的解说——对于胡适之先生的演说》、《“工学主义”与新村的讨论》、《新村的理想与实际》、《新村的讨论》等文章,并在《新青年》登出《新村北京支部启示》:“本支部已于本年二月成立,有周作人君主持一切,凡有关于新村的各种事务,均请直接通信接洽。又如有欲往日向,实地考察村中情形者,本支部极愿介绍,并代办旅行的手续。”322当时他受武者小路实笃影响很大,在本年日记末尾特地抄录了“武者小路著作目录”,共计二十六种。

对周作人来说,从提倡“人的文学”到宣传新村,可谓顺理成章。他说:“新村的理想,简单的说一句,是人的生活。这人的生活可以分为物质的与精神的两个方面。物质的方面是安全的生活,精神方面是自由的发展。”323与《人的文学》所讲完全一致。他有关人的理想,是预期要获得社会实现的,新村被他视为最佳途径;换句话说,新村体现了他关于社会的理想。“安全的生活本是一切生物的本能的要求,人类也自然是一律的,算不得什么新理想,不过求这生活的方式与内容有点不同罢了。”他对内容方面固然关心,在文章中详加解说;方式方面亦多留意,一再提及。周作人信服凯本德所说,认定“社会的共产制度”不仅必须,而且必然;却担心诉诸暴力手段实现,所以倾力宣传新村。最早在《日本的新村》中已经讲到:“新村的运动,便在提倡实行这人的生活,顺了必然的潮流,建立新社会的基础,以免将来的革命,省去一回无用的破坏损失。”实地考察之后,更说:“新村的人,要将从来非用暴力不能做到的事,用平和方法得来,在一般人看来,似乎未免太如意了,可是他们的苦心也正在此;中国人生活的不正当,或者也只是同别国仿佛,未必更甚,但看社会情形与历史事迹,危险极大,暴力绝对不可利用,所以我对于新村运动,为中国的一部分人类计,更是全心赞成。”324——这就要回过头去讲《小河》了。这首诗“当时觉得有点别致,颇引起好些注意”;但是就中“稻草”针对“小河”所说:“我只怕他这回出来的时候,不认识从前的朋友了,便在我身上大踏步过去,我所以正在这里忧虑。”以及“桑树”所说:“如今只怕我的好朋友,将我带倒在沙滩上,拌着他卷来的水草,我可怜我的好朋友,但实在也为我自己着急。”其实都有寓意,即如日后他自己所揭示的:“至于内容那实在是很旧的,假如说明了的时候,简直可以说这是新诗人所大抵不屑为的,一句话就是那种古老的忧惧。这本是中国旧诗人的传统,不过他们不幸多是事后的哀伤,我们还算好一点的是将来的忧虑。……鄙人是中国东南水乡的人民,对于水很有情分,可是也十分知道水的利害,《小河》的题材即由此而出。古人云,民犹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法国路易十四云,朕等之后有洪水来。其一戒惧如周公,其一放肆如隋炀,但二者的话其归趋则一,是一样的可怕。”325周作人希望通过新村来解决这一问题。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周作人传  第四章  一九一七(11)

周作人还与蔡元培、陈独秀、李大钊、胡适等一起,支持此时兴起的“北京工读互助团”,并出面为之募款,“来帮助北京的青年,实行半工半读主义,庶几可以达教育和职业合一的理想”326。“工读互助团”与新村都标榜“各尽所能,各取所需”,颇有相通之处。周作人与李大钊在一九二〇年春天相识,后者也成了他的世界里的重要角色。二人皆积极参与“工读互助团”事;而当“半工”无法维持“半读”,运动遂告失败,李大钊提出:“其有一部分欲实行一种新生活的人,可以在乡下购点价廉的地皮,先从农作入手。”327正是转而认同新村。周作人也说:“他们对于打破现在这种经济状态的方法,便只有实行宣传推广新村的一条路,此外别无办法了。”328

一九二〇年十二月十七日所作《新村的讨论》329,是周作人最后宣传新村的文字。文中承认新村“不容易普及”,但强调这是“最与我的理想适合的社会改造的一种方法,并希望他将来的实现”。几年以后他说:“我至今还是尊敬日本新村的朋友,但觉得这种生活在满足自己的趣味之外恐怕没有多大的觉世的效力。”330晚年更讲:“新村的理想现在看来是难以实现,可是那时创始者的热心毅力是相当可以佩服的,而且那种期待革命又怀忧虑的心情于此得到多少的慰安,所以对于新村的理论在过去时期我也曾加以宣扬,这就正是做那首《小河》的诗的时代。那时登在《新潮》九月号的《访日本新村记》,是一篇极其幼稚的文章,处处现出宗教的兴奋来,……”331不过新村之于周作人,并非过眼云烟。这是他第一次致力于社会问题之根本解决,此种信念以后始终不曾消除。通过理解新村,周作人的人道主义思想更趋深刻。《新村的理想与实际》有云:“新村的理想的人的生活,是一个大同小异的世界。物质的生活是一律的,精神的生活是可以自由的。以人类分子论,是一律的,以个人论,不妨各各差异,而且也是各各差异的好。……倘若藉口大同,迫压特殊的文化与思想,那又是一种新式的专制,不应该有的。大同与统一截然不同,文化与思想的统一,不但是不可能,也是不能堪的。……或者因此说新村是个人主义的生活。新村的人虽不曾说过他们是根据什么主义的,但依照我个人的意见,却可以代他们答应一个‘是’字。”如果说其间特别有所取舍的话,周作人正是由此奠定了自己一生的基本思想立场。以后他也说:“日本日向地方的新村纯是共产的生活,但其和平感化的主张我总觉得有点迂远,虽然对于会员个人自由的尊重这一点是极可佩服的。”332基于此点,周作人反对一切群体的或个人的,政府的或民间的思想专制。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周作人传  第四章  一九一七(12)

当初访问新村,周作人曾说自己“思想上因此稍稍扫除了阴暗的影,对于自己的理想,增加若干勇气”333;待到中国的“新村运动”烟消云散,他思想上的“阴暗的影”或许反倒重了。其实在《新村的理想与实际》中已经讲过:“这理想的、平和的方法,实在是新村的特殊的长处,但同时也或可以说是他的短处,因为他信托人类,把人的有几种恶的倾向轻轻看过了。”由此而萌发的对于社会或者说对于人类根本不作指望,也成为他后来思想的主要基调。

这一时期,周作人生活安定,成就卓著。访日归来后,他携家眷先在绍兴会馆间壁曹家外院暂住;一九一九年十一月二十一日,与鲁迅一起迁入八道湾十一号新宅——这是出售绍兴祖屋后,由鲁迅经手买下的。不久鲁迅迎接母亲北上,夫人朱安及周建人一家随行。将近年底,周氏家族在北京定居。在八道湾十一号,周作人一家住后院北房西侧三间,周建人一家住中间三间,东侧三间是客房;母亲住中院北房西侧一间,朱安住东侧一间,中间为吃饭间;鲁迅先住中院西厢房三间,后搬到前院前罩房中间三间。周作人除担任北京大学教授外,又从一九二〇年九月起在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兼课,每周两小时,教的仍是欧洲文学史。“还有一件事也是发生在一九二〇年里,北大国文系想添一样小说史,系主任马幼渔便和我商量,我一时也麻胡的答应下来了,心想虽然没有专弄这个问题,因为家里有那一部鲁迅所辑的《古小说钩沉》,可以做参考,那么上半最麻烦的问题可以解决了,下半再敷衍着看吧。及至回来以后,再一考虑觉得不很妥当,便同鲁迅说,不如由他担任了更是适宜,他虽然踌躇可是终于答应了,我便将此意转告系主任,幼渔也很赞成,查鲁迅日记,在一九二〇年八月六日项下,记着‘马幼渔来,送大学聘书’,于是这一事也有了着落。”334鲁迅在大学任教,乃自此始。

一九二〇年春,周作人接受北京大学学生社团新潮社的邀请,加入该社。新潮社由傅斯年、罗家伦、顾颉刚、俞平伯、江绍原、李小峰、孙伏园、叶绍钧等组成,其中不少人将在周作人以后的命运中或多或少起到作用。自《新潮》第二卷第五期起,周作人被推举为主任编辑,他也在这里发表了所译俄国弥里珍那作《老乳母》、日本千家元麿作《蔷薇花》等短篇小说。周作人的译著《点滴》于这年四月编就,八月列为“新潮丛书第三种”,由北京大学出版部印行。扉页上印了尼采《察拉都斯德拉的序说》里的话:“我爱那一切,沉重的点滴似的,从挂在人上面的黑云,滴滴下落者,他宣示说,闪电来哩,并且当作宣示者而到底里去。”注明“唐俟译本”。《点滴》无疑是新潮社所推举的新文学的典范。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周作人传  第四章  一九一七(13)

《点滴》收录了周作人至此为止的白话文译作;以前与鲁迅合译的《域外小说集》,加上他以文言译的其他短篇小说,也在一九二〇年三月汇编一册,经陈独秀介绍,次年由印行《新青年》的上海群益书社出版335。鲁迅代周作人撰写的序言有云:“到近年,有几位著作家,忽然又提起《域外小说集》,因而也常有问到《域外小说集》的人。”较之从前几乎无人问津,显然今非昔比。译者宣称:“只是他的本质,却在现在还有存在的价值,便在将来也该有存在的价值。”《域外小说集》与《点滴》相继出版,完整地展现了周作人十几年来介绍“弱小民族文学”的成绩。

一九二〇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周作人等七人聚会北京东城万宝盖胡同耿济之宅,商议成立文学研究会,他被推举起草宣言。其中提出,成立该会的理由有三:“一是联络感情”,“二是增进知识”,“三是建立著作工会的基础”,——虽然多年后周作人说:“可是事实正是相反,设立一个会便是安放一道门槛,结果反是对立的起头。”336所指的是文学研究会与创造社间的纠葛,不过这是后话了。以上三点,多少还有新村的余响。次年一月四日文学研究会成立,周作人与朱希祖、耿济之、郑振铎、瞿世英、王统照、沈雁冰、蒋百里、叶绍钧、郭绍虞、孙伏园、许地山同为发起人,但他因病未能与会。当时沈雁冰接任商务印书馆《小说月报》主编,从一九二一年一月十日出版的第十二卷第一号起全面改革,成为文学研究会的主要阵地。周作人以翻译家和文学理论家的身份参与其间,在这一期上,登载了他此前的讲演稿《〈圣书〉与中国文学》和所译日本加藤武雄作短篇小说《乡愁》。以后《小说月报》与《新青年》一起成为周作人发表作品的主要刊物337。

“在一九二〇年我又开始——这说是开始,或者不如说是复活更是恰当,一种特别的文学活动,这便是此处所说的儿童文学与歌谣。”338他指的是十月二十六日在北京孔德学校讲演的《儿童的文学》339。其中有云:“第一,我们承认儿童有独立的生活,就是说他们内面的生活与大人不同,我们应当客观地理解他们,并加以相当的尊重。”“第二,我们又知道儿童的生活,是转变的生长的。因为这一层,所以我们可以放胆供给儿童需要的歌谣故事,不必愁他有什么坏的影响,但因此我们又更须细心斟酌,不要使他停滞,脱了正当的轨道。”这篇文章正如其所说:“特色就只在于用白话所写的,里面的意思差不多与文言所写的大旨相同,并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大意只在说明儿童的特殊状况,不应当用了大人的标准去判断他。”340文章的反响自是不同昔日,更重要的是,这一观点被纳入他的人道主义思想体系之中。《人的文学》中说,欧洲先后有关于人、妇女和小儿的真理的“发见”;“中国讲到这类问题,却须从头做起,人的问题,从来未经解决,女人小儿更不必说了”。《儿童的文学》与《人的文学》同样是“从头做起”,将有关“发见”揭示出来。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周作人传  第四章  一九一七(14)

这年十二月,周作人参与发起成立北京大学歌谣研究会,并与沈兼士共任主任。他的贡献在于,两年后《歌谣周刊》创刊,坚持不将所谓“猥亵的歌谣”排斥在征集对象之外。所撰《发刊词》有云:“本会搜集歌谣的目的共有两种,一是学术的,一是文艺的。……歌谣是民俗学上的一种重要的资料,我们把他辑录起来,以备专门的研究;这是第一个目的。因此我们希望投稿者不必自己先加甄别,尽量的录寄,因为在学术上是无所谓卑猥或粗鄙的。从这学术的资料之中,再由文艺批评的眼光加以选择,编成一部国民心声的选集。”足可见其明达之处。以后他与钱玄同、常惠一起以个人名义征集,“我们所搜集的不单是歌谣,凡是猥亵的故事笑话以及猥亵话都在收罗之列”341。他还作《猥亵的歌谣》一文,专门论述此事。然而这项严肃的研究终未完成,搜集的资料亦已散失。

周作人患了一场大病——一九二〇年十二月二十二日日记云:“晚颇疲倦。”二十四日:“晚微热。”二十五日:“热三十八度三分,咳嗽。”二十九日:“上午往山本医院,云系肋膜炎。”次年一月一日始“卧病”。这对他的情绪、思想影响很大。在一首题为《梦想者的悲哀》342的诗中,说:“‘我的梦太多了。’外面敲门的声音,恰将我从梦中叫醒了,你这冷酷的声音,叫我去黑夜里游行么?阿,曙光在那里呢?我的力量真太小了,我怕要在黑夜里发了狂呢!穿入室内的寒风,不要吹动我的火罢。灯火吹熄了,心里的微焰却终是不灭,只怕在风里发火,要将我的心烧尽了。阿,我心里的微焰,我怎能长保你的安静呢?”与先前在新村运动中那种兴奋坚定大为不同,似乎已从理想回归现实之中,仅存“心里的微焰”而已。三月初稍愈,译了千家元麿的短篇小说《蔷薇花》,所作论文《欧洲古代文学上的妇女观》才成半篇,即因病情又复恶化而辍笔。

三月二十九日周作人入住山本医院,五月三十一日出院。“在医院里的时候,因为生的病是肋膜炎,是胸部的疾病,多少和肺病有点关系,到了午后就热度高了起来,晚间几乎是昏沉了。这种状态是十分不舒服的,但是说也奇怪,这种精神状态却似乎于做诗颇相宜,在疾苦呻吟之中,感情特别锐敏,容易发生诗思。我新诗本不多做,但在诗集里重要的几篇差不多是这时候所作。”343包括《过去的生命》、《中国人的悲哀》、《歧路》、《苍蝇》和两首《小孩》,都是鲁迅探望他时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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