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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的鞭炮声响起时,陈砜在屋里守着梁白玉,他不太敢闭眼打盹,两只眼睛又红又干,胀痛得厉害,像是被沙砾磨着。
零点了,新的一年来了。
往年杨大勇放的鞭炮最响最久,那是杨常新从县城带回来的好鞭炮,盘成了一个大饼,挂在竹竿上老长一条。
今年没了。
劈里啪啦的阵仗普普通通。
“汪!”
放杂物的小屋里传来狗叫,陈砜正要去望一眼,衣服就被抓住,他看向醒了的梁白玉。
“小黑吓到了。”梁白玉不知道哪难受,眉心拧着,“把它抱进来吧。”
陈砜顺了他的意。
狗还是老样子,瘦巴巴黑乎乎,它没有对梁白玉生疏,一见到他就从陈砜怀里下来,瘸着腿踩过床被往他胳膊上拱。
梁白玉握住小狗受伤的腿:“成瘸子了。”
小黑蹭他头发,呜呜的叫。
“叫你瘸子,你还乐,这傻样真是。“梁白玉顺顺狗背上的毛,揶揄的轻啧了一声,“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陈砜面不改色的杵着。
梁白玉逗狗的时候,注意力好像从什么地方转移开了,整个人逗松快了一点,他看一眼又要往桌前的椅子上坐,准备继续当石膏的男人,“你不困吗?”
陈砜这些天都没怎么休息,人已经快到极限了,这会他的反应能力很慢,“什么?”
梁白玉睡到里面,指指空出来的位置,指指他。
陈砜忘了呼吸。
等他终于找回一个正常人该有的知觉之后,他就控制不住的同手同脚走过去。
青年抱着狗,睡着了。
陈砜脱了棉衣外裤,轻手轻脚的上了床,他把没睡的小狗捞出来。
青年不满的梦呓。
陈砜赶紧又把小狗塞回他臂弯里。
抱小狗的人蜷了蜷细长潮湿的双腿,再次陷入沉睡。
过了没多久,小狗也睡了。
只剩下陈砜没有,他的多巴胺在以不受控的速度分泌,兴奋得四肢都有些发烫。
心跳声又大又吵。
陈砜没盖被子,他平躺着让自己降了会温,侧过头看青年的后脑勺。
好半晌,陈砜阖上眼凑近,鼻尖抵上他脖颈后面的纱布。
很温柔的轻轻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