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陈寒衣幽幽的叹了口气,道:“殿下,休要折煞我了,所谓致谦,小女子是不敢受的。至于这事,已然如此,不提也罢。”
“已然如此,不提也罢?”
李沐风琢磨着她的话,觉得这话似有松动,便试探的问道:“那么……陈姑娘以后有何打算?”
听到这句话,陈寒衣又被勾起了前情,冷笑道:“我能有什么打算,还不是生来就任人摆布的……”
李沐风黯然道:“我知道姑娘还在气我仗势欺人……”说到此处,他突然用火热的目光紧盯着陈寒衣,诚挚的道:“但姑娘可以在长安打听打听,我用燕王的地位压过谁来?为了
姑娘,这是头一次!我这么说,难道姑娘还不明白我的心意?”
陈寒衣哪里想得到他如此的大胆直白,突然当面表露心迹。她先是一呆,登时满面绯红,心中又是羞愤,又是窘迫,另外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揉在里头,让她一时不知如何自处
。
“我、我打听这个做什么!”陈寒衣扭过身道,竭力平静心情。
李沐风见她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开口也是欲言又止,心知自己的言语吓到了她,也就不敢在说什么,只是盯着她看。陈寒衣感到他灼热的目光紧盯着自己,心头更加慌乱,红唇轻
轻开合了两下,却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两人就这样陷入了一阵暧昧的尴尬中。
却说薇儿进了芙蓉轩,哪里有什么心思挑胭脂水粉,只是偷偷的窃笑。她在心中暗自想着燕王和小姐谈话的情形,不知不觉的,面上飞起了几丝红云。
“哎?”神思恍忽间,薇儿忽然发现店面里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男子,似乎也在漫不经心的挑着东西。
按说男子来这个地方,倒也不是太过稀奇。长安的一些公子哥来挑些上好的胭脂水粉,以图取悦女子,也是有的。看此人年纪二十四五上下,面容俊朗,衣着华贵,腰跨长剑,完
全是贵公子打扮,出现在这里也不算突兀。只是……薇儿奇怪的发现,此人似乎自己在哪里见过!
怎么可能?自己应该没见过他的呀,难道……薇儿猛的一惊,才发现此人竟和燕王殿下有几分神似!
确实是神似。若说两人长相有什么相同之处,薇儿也说不上来。倘若是个男子,恐怕发觉不了两人之间有任何相似之处。但是薇儿就是感觉,此人一定和李沐风有着什么关系。这
,恐怕就是女人的直觉吧。
那人似乎发现薇儿在注意他,一双深邃智睿的眼睛朝她看了过来,同时给了她一个淡如清风的微笑。
薇儿“啊”了一声,登时垂下头去,满面飞红。她觉得这个男子的目光异常敏锐,似乎被他扫上一眼,就什么都被看透了一般。这笑容又是这样的如春风拂面,轻柔的不留痕迹,
偏偏人又生的英武,不似燕王那略带阴柔的气质……
糟了,自己都在想些什么呢……薇儿脸色更红,她偷偷抬眼瞄了一下,却发现那人早已移开视线,转去看别的了。薇儿轻轻松了口气,却又微感有些失落。女子的心思,当真是瞬
息千变,难有轨迹可寻。
薇儿回过神来,随便挑了点胭脂,逃也似的出了芙蓉轩。她远远的看去,燕王仍在和自己小姐说着什么,只是两人相距比刚才可要近的多了。薇儿正迟疑的想是不是要在哪里避一
下,陈寒衣已然看到了她,远远地招手道:“薇儿,咱们走!”
见薇儿过来,李沐风干笑一声,道:“怎么?店里面没有好的货色吗?出来的这样快?”
薇儿一惊,想起了刚才燕王要自己慢慢的挑选。可她光想着躲避那名年轻人了,早把这话忘的干净,她不禁心慌了起来,垂头没有说话。
“薇儿,咱们走吧。”陈寒衣已然平静了下来,她拉过薇儿的手,转头对李沐风道:“殿下,且容小女子告退。”
李沐风见刚才那番话似乎适得其反,也只能暗叹倒霉,已然不敢再紧迫于她,便点头道:“也罢,我送姑娘一程。”
陈寒衣摇摇头,道:“不敢耽误殿下,我们自己走就好。”
“这有什么的!”李沐风压下心中的颓然,故作爽朗的大笑道:“反正我也无事,再说,我要回府也算是路过尚书府,顺路罢了。”
陈寒衣犹豫了一下,她并不想过于绝然,激怒对方并没什么好处。再者三皇子在自己面前吃了不少钉子,却依旧这般容让,倒也让她在出气的同时消去不少恶感。
终于,陈寒衣点了点头,道:“如此,有劳殿下了。”
顾少卿回到长安馆,见顾承恩正在屋内作着课业,甚是认真。他轻轻走了过去,歪头看了片刻,失笑道:“哥哥,怎么又做的这个官样文章?当真是死气沉沉啊。”
顾承恩吓得一哆嗦,手中的笔一抖,一行工整的楷书后面点出了一个大大的墨点。他抬头一看,气道:“昨天一夜不归,今天回来又扰人清静!”说话间已然把纸张揉成团,扔到
了篓中。
顾少卿一笑,道:“哥哥,从今天我就搬到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