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床上一沉,男人坐了上来,娴熟自然地拿过毛巾替她擦拭额头的冷汗,“医生已经看过你了,这段时间务必要好好休息,调养身体,我已经叫萱儿去买了食材回家,等会儿做你最爱吃的料理给你。”
顺着他的视线,倪筱尔看向自己身上绵柔的睡裙,她迟疑地看向他,倒是陈邵阳浅笑一声,“你放心,衣服是萱儿帮你换上的。”
他眉目清爽,眼含笑意,穿着件简约的白t恤,衬得面如冠玉,温暖动人。
倪筱尔垂下头,小声道:“你不问我这段时间发生了些什么吗?”
脑袋忽然一沉,原来是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陈邵阳轻声道:“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都不重要,只要你平安回来,我就开心。”
明明心里充满了感激,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表达谢意,倪筱尔咬唇,“邵阳哥,谢谢你。”
陈邵阳见她依旧萎靡不振,笑着站了起来,“你再休息一会儿,我先去厨房。”他走出房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宽大的床上,蜷缩成小小一团的女孩儿,无法抑制地心疼起来。
倪筱尔似睡非睡地躺了一会儿,终于从床上爬了起来,脑子乱哄哄地快成一锅粥了,她无聊地打开电视,换了几个频道之后,目光忽然停在了一条新闻上。
主持人清亮的声音在她耳边萦绕,“据了解,单军长此次伤势十分严重,目前军区官方发言人已经封锁所有媒体探访,至今为止没有对这次事件作出明确的解释……”
他受伤了?
原本平静的心情忽然因为这条新闻变得杂乱起来,他的忍耐力好到可怕,如果不是因为真的很严重,怎么会传出这条消息?
倪筱尔心乱如麻地站了起来,她走到梳妆台面前,盯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自己,即使再怎么欺骗自己,她也无法否认,这一刻,即使挡在自己面前的是刀山火海,她也想要见他一面!
倪筱尔“嚯”地站了起来,差点撞到身后的男人,那人长臂一伸,搂住了她的腰,堪堪阻止了她的后倾。
她抬起头看着男人的脸,眼中闪过一丝歉意,却斩钉截铁地说:“邵阳哥,我想见他。”
仿佛读懂了她眼中诸多没有说出口的感激与歉疚,他沉默片刻,缓缓地点了点头,“好。”他总是学不会该如何拒绝她,从小就是。
驱车将倪筱尔送到单宅门口,他轻声问道:“你真的打算这样大摇大摆地进去?”
“不,我只想看他一眼,只要确保他很好,我就离开。”她轻声说道,顺便对他露出一丝俏皮的微笑,“不要担心,这里可是我家,我比任何人都熟悉,不会被轻易发现的。”
陈邵阳点了点头,“我在车里等你。”那句“一切小心”被硬生生咽了回去,他忍不住在心里苦笑了一声,是啊,差点忘了,这里,是她与那个男人共同的家。
倪筱尔轻盈地避开单家门口的摄像头,偏过身子绕到花园的后门,她知道张叔有健忘的习惯,常常会忘记锁后门,抱着侥幸的心理轻轻一推,花园的门果然开了。
倪筱尔心里一喜,闪身蹿了进去,熟门熟路地避开佣人的房间,忽然听到兰姨的声音,她吓得躲进了一处木门后。
“阿力,最近花匠新送来了两株绿蕊曼陀罗,你记得要小心施肥。”
“知道了,兰姨,军长的伤口怎么样了?”一个肤色黝黑的年轻人从花丛里探出了头,一脸的忧心忡忡。
黑暗中,倪筱尔看清那人,差点激动地脱口喊出他的名字,原来阿力回来了!
她竭力抑制住内心的情绪,仔细听着兰姨的回答,却听到兰姨重重叹息了一声,“关少爷这段时间都来了好几回了,前几天又端出了一盆血水,想来是不见好。”
兰姨又匆匆嘱咐了阿力几句,这才转身去忙了。
等到四周悄无声息之后,倪筱尔这才走了出来,她小心翼翼地绕过警卫的视线,顺利地靠近了大厅,此时正是白天,佣人们都在各自的区域忙着,除了花园里时不时传来张叔与阿力的聊天声,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动静。
倪筱尔扶着旋转楼梯一路走向卧室,她的脚轻轻踏上厚重绵软的地毯,一颗心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在熟悉的门前站定,她却颤抖着缩回了手,明明只要推开那扇虚掩的门,就能看到朝思暮想的人,可是此时此刻,她却产生了退缩的心情。
内心挣扎良久,她终于鼓起勇气,悄悄推开门走了进去,房间里没有开灯,黑漆漆一片,然而她却能凭着感觉一一地找到方位。
进去十步远的距离,是她亲自买回的小沙发,她喜欢蜷缩在上面偷懒,有时候他也会靠在上面看书,长手长脚地占满了她所剩不多的空间,她总是笑嘻嘻在他耳畔吹气捣乱,偶尔会换来他无奈的眼神,偶尔……也会换来他霸道的吻。
沙发的西面,是喝酒的吧台,有一回她跟谢小诗学会了调酒,回来之后亲手调了一杯冰山火焰给他喝,结果他将她逼到角落里逼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