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攸宁揪着被子的手指收紧,母亲教会她爱,长公主教会她怎么去爱,可她却让自己成了一个逃兵。
难过的情绪重新袭上心头,可很快,她又重振旗鼓。
既然已经知道自己的不足在什么地方,那就从现在开始改变自己,虽然破镜难重圆,但也有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典故,她相信姬朝宗的心里是有她的。
待人以坦诚。
把所有的好和不好都给他看,不要碰到一点事就总想着逃,也不要总拿自己的想法去猜度人家,爱一个人不是你把你以为的那些好赋予人家就是真的对他好,而是应该去想他真正要的是什么。
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照顾好他,别再让他的旧疾变得更严重了!
身后的男人好似终于要醒来了,他轻轻唔了一声,而后顾攸宁很明显地察觉到他骤然一停的心跳,大概是终于感知到了现在的不对劲,就连抱着她的胳膊都变得僵硬起来。
“醒了?”
顾攸宁语气如常地和人打招呼,就和从前两人在一起时一样,柔声问道:“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姬朝宗在听到这话后却没有回答她,而是像逃避似的,立刻松开了抱着她的胳膊,还往后退了好些,直到两人没再像先前那样密不可分,他的心跳也没有恢复正常,仍是“咚咚咚”地不住跳着。
他不耐,甚至是有些不爽的,把手紧紧压在心口处。
有种怕自己的心跳声被人听见。
直到心跳渐渐不那么响亮的时候,他才松了口气,把手移开。
虽然知道只要他醒来,两人就没法像先前睡着时那样亲密,可察觉到因为他离开而骤然变得有些寒冷的肩膀,顾攸宁还是忍不住心下一涩。
勉强压住心里的涩意。
她回过身,看到他阴沉到眉宇紧拧的脸,只当他是不高兴她和他躺在一张床上,摊放在锦被上的十指不由轻轻收紧,她垂着眼眸,轻声说,“抱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床上。”
说完见他脸色越发难看,心里难受,唇角也牵出一抹苦涩的笑。
不愿让他发现,勉强扬起一个笑脸和人说,“你别担心,我今晚睡着的时候会注意些的。”说完也不曾听到他的回声,虽然有些难过,但还不至于让她气馁,仍温声和人笑道:“那你再睡会,我去给你准备早膳。”
说着便直接翻开被子下了床。
简单洗漱一番,换了衣裳,又看了一眼仍背对着她躺着的姬朝宗,张口说了句“我出去了”便提步往外走。
……
姬朝宗听到越行越远的脚步声,直到听不见了才重新睁开眼,他看着眼前漆黑虚无的一片,抵在胸口的手仍紧握成拳,没有移开,薄唇也下压着,那双浓密如墨的长眉更是紧紧拧着,一点都没有松开的迹象。
昨夜顾攸宁哭了很久,他也不知照顾到几更天才睡着。
勉强睡了一会,倒也算得上是好觉,至少是他这一年多来第一次睡得那样安稳,只是突然的松懈让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从前也只有在梦到顾攸宁的时候,他紧绷的那根弦才会有短暂的松懈。
可醒过来后又是一片虚无。
什么人,什么气息,什么温度,全都是空荡荡的。
以至于他每每梦见她时便总舍不得醒来,生怕醒来之后又是过往的空寂。
刚才闻见顾攸宁的气息,他早忘了昨夜的事,早忘了两人是真的在一起,所以他才会露出旧日的模样,牢牢抱着她缠着她,直到察觉到那抹温度不对劲,身体的柔软也太过真切,他才猛地睁开眼……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说恨,不够恨,若不然看见她的第一日,他就该想法子把人绑了,直接送到京城那座笼子里去,他手下能人无数,就算想要一个人凭空消失,也能做得滴水不漏。
可若说放下,他又实在放不下。
即使听了昨夜那番话,知晓了她的心意,他也不敢全信,他怕她日后还是会离开他,怕她不过是因为可怜他才会选择待在他的身边。
从前意气风发的姬大人、姬世子,姬家年轻这辈最出色的人物。
因为品尝了爱情所带来的甜蜜苦涩,也开始变得犹豫、踌躇、不安,甚至于不自信。
“喵。”福福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踩着步子跳上床,先是蹲在床尾看着姬朝宗,察觉到自家主子并没有赶它的迹象便又屁颠屁颠过去,赖在他的怀里打着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