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时意无端心头潮热。
推算该院落不在地下密道涵盖范围,且离澜园约两里路程,茶余饭后散散步即可到达。
他的用心,未免太明显。
她忸怩了些时日,终究放不下心,借口带静影去篱溪游玩,“顺道”拜访了“先生”。
春山流溪间,伫立着一座白墙灰瓦的庭院,门前高阶古朴,雅洁清静,依稀可窥见院内花木扶疏。
阮时意敲开大门,向应门老仆道明来意,正巧徐赫闻声出迎。
继行宫一别,已有整整一个月。
他重新蓄回短须,一袭素白家常宽袍,未加冠束带,显得自在随意。
见是阮时意登门,徐赫喜出望外,快步流星奔至她跟前,满身儒雅风流气派瞬间换成甜暖气息。
那毫不作伪的愉悦笑容,使她心生错觉——她正与他幽会偷情。
呸呸呸!
在徐赫盛情邀请下,阮时意收敛杂念,端回板正姿态,随他入内品茶赏画。
新居只有一对耳目不聪的老夫妇负责洒扫庭院、生火做饭,安静无人扰;陈设摆放雅致精细,无分毫繁杂媚俗,确是旷达隐幽之所。
静影一如往常主动退下,还夫妇二人清净空间。
徐赫与阮时意对坐,边烧水烹茶,边解释道:“今上命我专心准备书画盛会,特意给我放了长假,遣我出门远游,以吸收天地山川之灵气。”
“那你置宅做什么?”阮时意瞋瞪他一眼。
“明知故问,”徐赫莞尔,“既然‘以画换画’之计得逞,我何须日夜绕着翰林画院打转?但重回城南群院显然太浪费时间,公然搬进澜园与你同住,你定然不同意。我正愁寻个落脚地,恰逢苏老愿意转让这套闲置院落,我自是痛快接手。
“前日,晟儿骑马路过,说是孝期未满,不宜跑到新居闹腾,放话说我欠他一顿乔迁入伙喜酒,等他出孝便喝个畅快淋漓。我还在想,你何时能放下芥蒂见我一面……想着想着,你就来了。”
他那句“想着想着”,极其旖旎,莫名予人缠绵悱恻之感,生生逼得阮时意无从应对。
仅有孤男寡女的雅致偏厅内,气氛不知不觉增添了丝丝缕缕暧昧。
毕竟,上回二人独处时,有过火辣激吻与同榻共眠之举。
阮时意心里发虚,急忙换话题:“那个……你正月里走得仓促,留下的灰袍、《折兰苑雪晴图》等物,是否要送回来给你作纪念?”
“阮阮,”徐赫长眸氤氲寥落,“你是我的妻,替我保管点私物,有那么为难?”
阮时意一怔,暗生惭愧。
她的确没往这方面想过。
徐赫笑意微涩:“我还打算把我自己交给你保管呢!谁料,你抱完、亲完、啃完,就丢到一旁……”
“说好不提的!”
她腮边绯意渐浓,最是羞怯动人时。
徐赫无比渴望再与她好好亲近,终觉不该逼迫太过。
缄默半晌,他聊起正事:“阮阮,每隔数年一度的书画盛会,有哪些环节?我在外为了装作行内人,未曾详问。”
阮时意一听此言,窘然之色尽退,禁不住掀起嘴角。
“今年应是第五回……按照过去传统,来自四国的画师将分山水、花鸟、人物和书法四大类进行交流切磋,最终评出优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