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ny?你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
听筒里,唐贝拉疑惑又急切的问询将袁晴遥从长满荆棘的回忆中剥离。
清了清嗓子,袁晴遥看着andrew回答:“贝拉姐,andrew从化妆间跑出来了,我现在带他回去。你跟他讲一声放心跟我走,别哭鼻子了。”
说罢,她把手机贴上andrew的耳朵,目光不由自主地又投向了那个人——
他没有躲避她。
他还在那,和一位梳蓬蓬头的男子交谈,蓬蓬头男子说居多,他听居多。
浅灰色衬衫一尘不染,衣摆服帖地塞进腰际,西装裤熨帖得板板正正,皮鞋打理得锃锃发亮……
以及……
双脚安静地摆在脚踏板上。
他坐着轮椅。
他胸前还挂着工牌,是参展商之一。
蓬蓬头男子觉察到袁晴遥岿然不动的复杂目光,心下疑惑,便俯身跟他咬耳朵:“老大,那个小姐姐貌似……在用眼神咬你?你们认识?”
认识。
他漠然应答:“不认识。”
蓬蓬头咋舌:“那她干嘛像追债的逮住了欠债的那样死盯着你看啊?真不礼貌!她什么人?”
一个爱了很久的朋友。
他淡漠更甚:“我说了不认识。”
被唐贝拉叮嘱了几句,andrew的泪腺缝补好了,小男孩把手机还给袁晴遥,拉起她的手,往分场馆的方向走,他脏兮兮的小脸破开天真的笑。
回以微笑,袁晴遥被拽着往前走。
经过那个人的身边时,她故意放大音量喊:“小宝贝,走慢一点啦,等等妈妈。”
语气包裹着浓浓的亲昵与爱意。
而andrew只听懂了话里的“妈妈”二字,回过头来冲着袁晴遥笑嘻嘻地念叨:“妈妈——”
就这样,不期而遇。
就这样,擦肩而过。
再次路过主场馆,袁晴遥多看了几眼宣传“新一代ai外骨骼机器人”的展牌。
回到录影棚,andrew被唐贝拉卷着舌头一通教训,小男孩的妆还没化就溜出来了,被唐贝拉重新送回化妆间,拜托袁晴遥一对一看着他。
袁晴遥拿来笔记本电脑,搬了张椅子坐门口,andrew绝对跑不出这扇门了。
她看着他捡了支道具花,送给一个小女孩。小女孩说“谢谢”,andrew鹦鹉学舌也说“谢谢”,两小孩你看我、我看你,咯咯的笑声回荡在室内。
如此纯稚的画面,带着袁晴遥思绪乱飞。
而刚才的那个人,再次撞进了她的脑子。
那个清冷淡漠又不坦率的男孩,曾给过她浓烈又恒温的爱。
他给过她独一份的偏爱。
他给过她会长大的喜欢。
酸涩感浮上心头,袁晴遥打开电脑,在文案开头敲下:
【我你自幼本相爱,青梅竹马两无猜。时光捎带不走明目张胆的偏爱,过往点滴浇灌会长大的喜欢,人来人往皆不及你,四季更替与你同在。】
落下句号,她注视着屏幕,回忆悄悄掀开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