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真想让我脸都不要了,出去给你借钱?你做钟点工怕我爸和温星知道了之后嫌弃你指责你,你就把这烂摊子推我身上。从小到大,每次都是我要替你承受这些负面的情绪,妈,凭什么?凭什么是我啊?”
十七年,温月问了太多为什么,却从未问过凭什么。
白式雪以前和她讲过,别问自己为什么,要问别人凭什么。
今天她终于说出口了,神清气爽。
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学校,别人贬低她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都是愣住。
然后在心里委屈好久,也不会对别人生气,更不会反击,因为她打心眼里觉得可能真的是自己的问题。
温月自我pUA多年,帮着外人一起欺负自己。
外界打了自己一拳,回家又给自己一拳,每天被四面八方来的恶意拳打脚踢。
再也不会有那样的日子过了,她醒了。
“行了!”温母脸色发青,鼻涕眼泪汇聚在一起,想抬手却抬不起来。
温月没有去扶她,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温母气结,嘴唇哆嗦了半天才艰难说道:“你。。。。。。你现在怎么变得人语不懂!认识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变得这么坏,这么不懂事!那些是有钱人家的败家子,你跟她们天天学一些胡搅蛮缠的性子,只会让妈妈伤心!”
温月抬起屁股一脚踢开塑料凳,“妈,你怎么说我都行,但你不能说我的朋友。我只是觉醒了,做我自己了,你就伤心了?你的心是我伤的吗?我不求家里能帮我什么,我只想从泥沼中爬出来,别再把我拽回去了。”
“别跟我扯那些文绉绉的词!”温母啜泣着,“你走吧!我不用你了!”
温月没有理会她,从衣兜里拿出新手机,“妈,你知道我的新手机哪里来的吗?还有,我学艺考了,一节课的学费都好几百,你知道这些钱都是哪里来的吗?”
温母猛地侧头看向温月,带着震惊的神色想从床上坐起来,但无能为力。
“我在堵在女厕所泼凉水,被堵在食堂泼热汤,我被起了难听的外号,被人抓着头发按在墙上扒衣服被扇耳光,被偷拍私密处,被造黄谣,被侵犯个人隐私。买手机的钱,上声乐课的钱,是那些霸凌我的人给我的赔偿金。”
温母如同被雷击中,梗着脖子半天不动。
“月月,你怎么不早和家里说?”
“我没说吗?”
温月笑了,脸上满是麻木和决绝。
“高一的时候我天天晚上回家哭,你当时问我怎么了,我说我和同学相处不来,我不舒服,我不想去学校了。你还记得当时你怎么回应我的吗?你说为什么别人都能正常上学交朋友,就我不行。”
“定校服交班费,我永远都是全班最后一个交钱的,因为这件事我被同学嘲笑嫌弃。你和我爸能给温星买几百块的名牌运动鞋,我连定套校服都要酝酿好几天才敢开口。”
温母哭着摇头,几乎泣不成声,“对不起月月,妈真的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妈,你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温月脸上带着笑,没有一滴泪。
“你懦弱自卑,遇到什么事都委屈自己成全别人,你把我也教成了你这样的人。所以,妈,你什么都知道,你不敢面对现实。妈,我不想重蹈你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