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这就给您介绍。主教大人,请起来吧。这是本朝的冢宰全福大人,陛下让他来全权处理您的事。这是卜什主教,本地教会的首脑……”
一个凹眼钩鼻的老头,背部似乎天生有些佝偻。一见我的替身如此年轻,脸上不禁起了疑惑。
“冢宰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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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异邦老头的舌头,似乎并不适应中洲的语言。一个字一个字咬着,每一个字之间都得结巴一下。
“冢宰大人还是本朝的驸马……”
那一个叔延最擅察言观色,当然知道人家的疑惑在那里,顺着嘴儿,不失时机地补上了一句。
“哦!我明白了,驸马……就大司马……就冢宰大人。您好您好,冢宰大人,幸会幸会……”
一句一顿,人家扳着手指头在数着爰慧的官职。人家的言下之意,最明了不过了,似乎只有裙带关系,才能解释这个百官之首为何如此年轻。
“幸会,主教大人,对于贵会刚才遭遇的不幸,本朝已经知悉,深表同情,陛下本人正在亲自督查……”
“先谢谢冢宰大人了,也谢谢你们的陛下了。只是……我们希望贵朝能在最快的时间之内,收缴暴民所抢的粮食,归还我会,以便日后正常的赈济……”
“这个粮食到了暴民的手里……”
“冢宰大人,据本会观察,今日肇事的暴民,全部来自本城,而且抢掠之后,并没有四下逃窜,收缴一事,应该不很困难,还望冢宰大人明察……”
“这个吗,恐怕得费点时间,关键是我们的治安部队不够得力,因为他们都来自本乡本土,跟暴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陛下也怕激起兵变,还望主教大人鉴谅。不过,为首者,我们一定严惩不贷……”
“冢宰大人,有一句话,不知我当说不当说?”
“但讲无妨,主教大人……”
“据本人观察,此次事件,最后造成如此局面,可能贵朝之中有人怂恿,有人纵容,有很大的关系……”
“哦?!哪好啊,本来陛下就愁着抓不着有份量的罪魁祸首呢,这下可好了,谢谢主教大人的提醒。请问主教大人,您能提供线索和证据吗?”
“本人目前是从你们民团将领的态度上判断,历山南门的守备统领,竹钺将军,事发之时,我曾亲自向他求救,可他却只冲我摊摊手。说是教会也有责任,怪我们停了赈济。这个,大人您应该知道,我想你们朝野上下也会知道,我们是因为跟贵朝有所交涉,才不得已停了赈济。所以,我知道他这是百分之一百的托辞,他当时根本就不想出兵,根本无视我的请求……”
“喔!这您主教大人可是有所不知了。当时接报,陛下就亲自部署弹压,您大概没有注意到吧?我们分别有东门和西门先行出兵,然后命令竹钺扼守南门,形成合围之势,准备一网打尽……”
“可我见到的是,暴民都从南门直接逃遁回城,竹钺将军的所作所为,根本称不上扼守两字……”
“这个吗,我倒不是成心为竹钺开脱,不仅竹钺有责任,各位参与弹压的将军,都有不可饶恕的责任……”
“冢宰大人英明,本会敦请冢宰大人主持公道……”
“不过,主教大人,话,也要说回来,民团刚刚成军不久,这又是他们的第一次协调行动,出点问题,总是在所难免。再说团丁都是本城乡亲,听说要去镇压自己的同胞,肯定也会消极怠工。法不责众,实在是没办法,陛下也为这个犯愁呢……”
“不对!冢宰大人,您的回答,让我和我们教会非常失望,为此,我表示我的遗憾,也为贵朝失去炎帝陛下这一位贤明的君主,感到由衷的悲伤。我想,假如炎帝陛下还在人间的话,他老人家一定会慎察明断,为我们教会所代表的正义和慈善作主,肯定会有一个令人满意的说法……”
“这个您大可放心,主教大人,当今的陛下,乃是先君嫡出,一脉相承,她一定会跟先君一模一样,英明圣断,一旦理清了个中的头绪,她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至少我这么想……”
反正嘴皮子上的功夫,我的替身一点也不赖,你若是一拳来,我就一脚去,不说滴水不漏,天衣无缝吧,至少也能象我们星球上玩太极一样,你想兜多大的圈,他就能陪你兜多大的圈。
一耗就是一个多时辰,大概那个卜什的肚子也觉着饿了,见当朝君主总是不露面,也只好告辞了。
临走撇下一句话:还是要把他的粮食收回去,以便他们继续赈济。爰慧连连应着,肚皮里却在暗骂。
“老子就想生米煮成熟饭,哪有可能再把生米还原?你刚才不是口口声声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吗?还说什么赈世济民,扶贫救困,老子不是一样替你都干了吗?还省了你的不少劲儿,不说一声谢谢,也就罢了,倒还想兴师问罪,真是岂有此理。惹急了,老子再找机会修理你……”
一边在自家肚皮里骂山门,一边恭恭敬敬地扶着人家,送出了大殿,一直送到王宫大门口。那种谦诚恭顺的样子,谁见了怕都会感动万分。
“哼!我让你自个儿打发,你怎么口口声声都说陛下,把什么事都往我的身上推,你好坏哦……”
刚转上偏殿,真儿就笑嘻嘻地从一根大柱后面闪了出来。我的替身脑子还在回味着刚才的话,但怕自己忽略了什么,压根儿就没注意这里,自然吓了一跳。
“是您?陛下,别闹了!人家可还没有走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