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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第2页)

怀远军派了几个队的人马将先前在怀远折冲府种下的麦菽一一抢收回来,当然不可能像平常收割一样,而是不待麦子完全成熟就将麦穗割下,菽也只是将菽豆摘下,当然还有一些杂粮瓜菜,能抢收回些就收回一些,虽然白白扔掉不少,但总收回了大半。

接着就是营州城外的庄稼了,虽然时间非常紧张,但是营州人还是有条不紊在军队的护卫下,从最外围的田地一片片地向城内收割庄稼,就连麦杆也打好捆带回来做为燃料。

突厥就在这个时候进入了营州,他们的本意也正是想抢收成熟的庄稼,于是第一场战争就是抢收庄稼之战。

营州人早已经在外围堆起了一道土墙,放设了拒马鹿角之类,借着临时工事抵挡住突厥的骑兵。

就在外围两方交兵,打得难解难分时,里圈则是只要能出动的营州人都在拼命地收割运送庄稼。

尽管大家已经连续收割了好几天,筋疲力尽,但是突然间又充满了干劲,所有人都沉默地收着庄稼,对偶尔飞过来的箭只置若妄闻,就是有人受了伤或倒下了,救护的人与受伤的人也都默不作声,将人弄进城去再回来继续做应该做的。

枇杷和一干营州少年们也被派上了用途,他们手持弓箭补充因调到城外抢收粮食的军士空缺,协助营州军在突厥人冲破防卫准备进城时射杀他们,掩护营州军和百姓入城。

经过两天一夜的争夺,临时工事终被突破,但是庄稼也大部分抢入城内,于是双方真正的攻守战开始了。

随着突厥各路人马陆续到来,营州城外的实力早就是城内的数倍了,就是经历突厥进犯次数最多的,营州城内年龄最大的一位七十九岁老兵上了城墙也说,这一次是他见到突厥人最多的一次。

在敌我悬殊的时候,城墙为营州人提供了极大的保护。按常理,没有十倍的人是不大可能围攻一座城的。营州内存的粮食已经足够三年,而且在这三年中,突厥也不可能一直围着营州,所以大家并不担心,除了不能出城会有很多不便外,城内人还是如常地生活着。

又因为怀远、卢龙、平卢和保定四军已经完成抢粮的任务,完全回撤到城内,枇杷和营州的少年们也不再被允许参加守城之战。毕竟经过回缩怀远折冲府及很多镇戍,营州城内人口及军队的数量也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也就没有枇杷这些少年们的用武之地了。

尽管枇杷、木朵、阿鲁那非常遗憾,但是营州军将城墙向他们开放总算是慰籍了这些少年们,他们时不时地在战争不够激烈时去看突厥人。

第20章 卢龙旧事

突厥侵略者们在城下安营扎寨,搭起多如繁星的毡帐,他们披发左衽,跨着骏马,身背角弓鸣镝,手执甲矟刀剑,凶恶可怕。

对于这些人,大家都是发自内心地恨,但是时间久了,不免又有些好奇,就如枇杷,她总是听城外突厥人在城外纵马疾驰时常常高呼一句话,不由得问懂得突厥语的阿鲁那,“他们在喊什么?”

阿鲁那告诉枇杷,“他们喊的是复仇。”

“真是可笑,我们被他们杀了那么多人,结果他们竟然在喊复仇?”枇杷冷笑道:“我们才要为家人报仇!”

“正是,”阿鲁那也很不平,但他还是将突厥人的喊话一一译给枇杷,“他们并不是要为在战场上死去的报仇,而是说我们杀了他们的商人,所以才一直在喊复仇。”

商人?确实,不管突厥与营州有多少战争,但只要略有间歇,总会有不畏死的商人出现在营州,他们拿皮毛、牛羊、草药来换布匹、绢帛、茶叶等等,枇杷也知道在突厥的地方是不产这些的,而他们又不可缺少这些必需品。

但是,营州又怎么会杀来往的商人呢?虽然有时朝廷会有旨意不许通商,但是那时也不过关掉榷场而已,更多的时候,营州城内总是会有很多商人出入的,因为营州人也喜欢与商人交换东西。

“突厥人不但可恨,还会撒谎!”枇杷用手狠狠地拍了拍城墙,“营州人才不会杀掉商人,只有突厥人才会残害我们!”

大家也都这样说,“突厥人那么坏,他们的话怎么能信!就等我们营州人用箭来回应他们吧!”

于是大家把空闲时间都用在练箭,反正也出不了城,练箭也成了他们唯一的活动,而且大家心里都有期盼,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用得上呢。

不觉中,营州城已经被围了一个多月,最初突厥人差不多每天都要组织一两次大规模的进攻,但是慢慢地他们的攻势缓了下来,最后只围住营州城停留在箭的射程之外不动了。

进攻松懈并没有使营州人感觉到安心,城内的气氛变得更紧张了,因为这说明突厥人在等待援兵。

因为城墙上暂时无事,玉将军也能时常回家里,守义和枇杷每次都要围着他谈到守城的军务。

在城池被围的时候,城内所有人自然结成万众一心的团体,又因为即使有奸细,消息也根本传不出去,而事实上能居住在营州城内的人都是经过仔细核查过的,所以也不会有奸细存在,城内的防守几乎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玉守义这些天已经完全一改周家搬走后的颓废,把心思完全用在了守城大事上,他虽然不良于行,但时常让人抬着与枇杷一起上城墙观察敌情,还会时不时地指点枇杷几句。

对于家里读书最多也最好的三哥,枇杷一向是极信服的,现在就听他问父亲:“我今天在城墙上看,觉得突厥人似乎撤走了一部分人马?”

“是,从昨天夜里他们就开始偷偷撤出一些人。”玉将军的消息自然要比这些少年们观察到的准确。

“父亲,是不是他们去了保定折冲府?”

“我也这样想,”玉进忠叹了一声气道:“刚刚与节度使大人等商量,我想带怀远军出城将保定军接应回营州城,可是大家都不同意。”

当时也曾希望父亲同冯伯伯一样独立的枇杷现在心里特别不是滋味,“父亲,你说突厥人一定去了保定折冲府了吗?”

“应该就是了,”玉守义道:“现在营州城外除了保定折冲府,其余还哪里有人呢?”

“那保定军是不是很危险”枇杷用疑问的语气问了出来,其实心里已经是肯定了,因为几个折冲府都比不了营州有高大的城墙和深深的护城河,其中防御最强的卢龙折冲府也是靠着地势之利,至于保定、怀远诸折冲府大多只有一人多高的土墙,想挡住突厥人比起营州难得多了。

父亲沉默不语了。

玉守义低声道:“如果怀远折冲府和几个镇戍不回撤,保定军还能有相互拱卫的几支力量,但现在他们独立支持是肯定抵挡不住突厥人。”

枇杷也明白这个道理,从营州的整体防卫看,自然还是以先前各折冲府镇戍相互拱卫的防御最优,那样各支力量能够机动灵活得多。但是节度使撤命所有人撤回营州,亦是全力保全营州的不错方案。但只保定军一支在外,那么保定军的局势实在不妙了。

“冯伯伯真不该与节度使对着干,当时也像爹那样撤回营州就好了。”冯朝阳是父亲的好友,也是从小看着玉家的这个孩子长大的人,两家也平时也有往来。

“他也许心存侥幸,以为今年突厥人不会有如此大的攻势,又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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