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是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她还要这么做?林绰靠在她身前,想到刚刚自己压抑不住的低低呻吟,还有那骗不了自己的喜悦,他咬着唇,难道他也是这般不要脸的人吗?
“你在想什么呢?”她的声音在耳畔传来,林绰没有说话,她看他还是一副闷声不响的样子,“上次你熬的姜汤,能不能再给我熬一碗?”
“好。”林绰立马跳下地,往厨房走去,梅朔淡淡地勾唇,终于伸手捂住了小腹。
又是一阵疼痛袭来,她还以为吐完了就会好了。
林绰捧着碗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弯下了身,“你怎么了?”
“没事。”她正想要接过他手里的碗,那阵恶心的感觉又涌上来,她强行压了下去。
梅朔不知道她自己此时的脸色有多惨白,林绰手里的碗一松,落在地上,清脆的响声传来,满地碎瓷,黑漆漆的汤水流了一大滩,他满脸痛苦,眼神里都是惊恐,怎么会忘了,就算她不在乎,就算她还要他,他断掌的凶命又不会有改变,他还是克妻的命啊。
“给我拿杯水。”她声音有些虚弱,林绰进去倒了水出来,她接过喝了几口,林绰蹲下身,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那些碎瓷,梅朔看得心惊肉跳,“别碰。”她一急,走过去拉他的手,怕他被那些碎瓷刺破手,他一闪,她自己反倒没有收住,左手指侧被划破了长长的一道,血一滴滴落在地上,林绰抓着她的手,“不,不,都是我的错,又是我。”那道口子,鲜艳夺目,在他眼里,仿佛是划在她颈间的致命伤口,“都是我,我把你害成这个样子。”
“又在胡说了。”梅朔举起手,站起了身子,“乖,别碰那些碎片了。”她走到堂屋的柜子前面,“小绰儿,来打开了给我把纱布和伤药拿出来。”
***
她的手被包成了一只大粽子,因为林绰不放心,缠了一圈又一圈,完了他收起伤药,梅朔拉过他,“小绰儿,我告诉你个秘密,怎么样?”
林绰看着她,满脸不解,她又道,“是关于我家里的事,我可从没告诉过其他人,因为实在说不出口。”
“我们家所有的孩子,刚满月的时候,就要被泡在装满黄酒,洒了香灰的缸里一整天,旁边还有道人念经祈佛,之后到五岁之前,每年都要经历这么一场,等到五岁生辰再在祠堂里跪上一天一夜,整个仪式才算完成。”
“为什么?”林绰终于忍不住问道。
“因为我们家做的生意,注定要得罪满天神佛,所以必须这么做,从此以后,我们的命相就不受尘俗控制,百无禁忌。”
“什么生意?”林绰半信半疑地问道。
她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死人的生意。”
他一惊,身子明显地一抖,梅朔继续道,“我们家就是做棺材生意的。”
“棺,棺材?”
“没错,你以为为什么我会做这么多木工活,从小打了不知道多少个棺材,又是磨光又是雕花的。”
“所,所以…”
“所以你那些什么断掌克妻的,对我一点影响都没有。”她用那只肿肿的粽子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你看,你嫁我,本来就是天意对不对?”
第 13 章
梅朔的粽子手还在他脑袋上,林绰微微仰起了头,“可,可是…”
“可是什么?”
“做棺材不是让去世的人安息?最,最多就是有些晦气,为什么会得罪神佛呢?”
梅朔心里暗叹,怎么原来小笨蛋也没这么好骗。
“本来呢,是不会,不过我们家这个,有点特殊。”她收回手,神叨叨地贴在他耳边,“所以我才没跟人说过。”
他好奇地张大了眼,梅朔接着道,“光光做棺材卖出去,实在是赚不到什么钱,你知道吗?木料又得找最好的,不然没放多久就烂了,我们也对不起人家,你说死了还不能安安稳稳的是不是?”
林绰点头,她勾起一道浅浅的笑意,“下葬的时候,大多数人家都会有放陪葬品的习惯。我们家这生意,从打棺材,刻花,净身,含饭,入棺,一连串步骤,一直到最后挖坑都是包办的。这赚不到钱也不是个办法,于是我们就会在陪葬品里取上一些,”她声音越发的低,几乎是贴在他耳边窃语,“当然是偷偷的。”
“那,那不是,不是在偷?”林绰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那也没办法,这么多人要吃饭,与其埋在地下烂掉,还不如拿来用了。所以你看,这么一干,什么鬼怪神佛,全得罪了。”
“那,那…”他皱着细细的眉毛,似乎担心得厉害,梅朔抱着他,“不过那道仪式灵验的很,我们家祖传五六代,全都一点事没有。”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祖奶奶一直活到了七十多岁,还有我奶奶,现在也都快七十了,还好好的。”林绰当然没有注意到,梅朔说到那句奶奶时,神情变得有些诡异,带着一点点崇敬,一点点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