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云麾将军陡然厉喝,“你怎么知道十年前葫芦谷一战?”
“道听途说。”四个字,算是搪塞。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突然上前一步。剑,已经抵在了蔷薇的脖颈上。那一战凶险,大殷险些全军覆没,可没想到最后局势反转,月氏全军覆没。而主将受伤在当时来说是最高机密,因为主将的一举一动时刻影响着军心。
所以右将军亚硕当时受伤不假,但是无人知道,还是云麾将军苍鹰,亲自带着亚硕逃离的。
这件事,是绝对机密!
除非——他眯起了危险的眸子,眸光狠狠剜过林慕白的脸。犹记得当年他亲眼见过那个射箭的少年,身着盔甲,应该是位小将军,但眼前的林慕白似乎——继而冷笑两声,“看样子,你知道得太多了。”
“不巧,知道得不少。”林慕白深吸一口气,抬头直视云麾将军的双眸,“那么,你现在还是选择要杀了我?或者把我关起来,问个清楚明白!搞不好我是你们月氏的奸细,否则为何什么都知道?你说呢?”
“或许我杀了你,更快更直接!”云麾突然将剑一横,林慕白就坐在蔷薇身后,一枚银针快准狠的扎入蔷薇的腿肘。
蔷薇吃痛,当下跌跪在地,冷剑从她头顶划过,隔断青丝几缕,所幸无伤性命。
“住手!”乌素冲上前,想要拦住云麾将军,哪知却被大王子拽住了手腕,“放开我!”
“公主着什么急啊?这是军营,可不是恭亲王府。”大王子笑得凉凉的,望着被紧箍在怀里乌素,“中原人不是有句话叫做:将在外主令有所不受?你猜,云麾将军会怎么对待你丈夫的小妾呢?”
乌素挣扎,“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如果林慕白出了事,乌素难逃其责,而且——她之所以能进恭亲王府,是容盈看在了林慕白的面上。说到底,林慕白是容盈的宝贝疙瘩,如果出事势必一发不可收拾。若此刻引起两国交兵,情形只会更糟。
“苍鹰,我有王令在手,我命令你放下手中的剑!”乌素用月氏国话语,朝着云麾将军怒喝,“王令在我手上,所有将士听令,马上放下手中的武器给我退出去!谁敢在我跟前杀人,以军法论处!”
那一瞬,军士们畏惧着不敢上前。毕竟乌素手中还持着王令,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是吗?”可这是军营,云麾将军笑得寒凉。
冷剑过去的时候,蔷薇想要起身相挡,却被一脚踹开。再回头,是乌素凄厉的尖叫声,伴随着一道寒光快速直达林慕白的心口。
她依旧坐在那里,神色不改,淡然从容。那一瞬,她几乎听到了开弓拉弦的声音。果然,这声音才是世上最好听的声音。
只不过。箭没到,人到了!
鲜血滴落的瞬间,林慕白陡然凝眉。
云麾将军的冷剑已经抵达了她的心口,剑尖稍稍没入肌肤,透着微微的轻度疼痛。而后被一双素白的手死死捂住,手背上青筋凸起。有血,沿着骨节分明的指缝不断往外渗出。
若一阵风,谁都没有看清楚,他是怎么进来的。只不过他出现的速度,似乎比林慕白预料的要早了一些,也快了一些。
呼吸陡然一窒,林慕白骇然盯着那张黑沉至极的容脸,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
生气了!
营帐内乱作一团,谁都没想到恭亲王会领着容景垣的护卫军冲入月氏军营。更没想到的是,容盈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了大营,还给了云麾将军一掌,此后才手中染血的抱着自己的侧妃从营帐里出来。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过连贯,以至于连林慕白都有些没缓过神来。
容盈黑着脸,直接抱了林慕白出去,扫一眼外头虎视眈眈的月氏军士,“滚!”
容景垣站在那里,一身银色盔甲傲然伫立。事实上他并没有带多少人,随身将领也不过心腹副将罢了!长剑在手,交手一触即发。领兵多年,他不是不知道眼前这一战若是真的开打,自己的胜算很低。以少胜多,除了釜底抽薪背水一战,能有几次是成功的?
但听闻容盈领着恭亲王府的侍卫出城,他便意识到可能出事了,第一时间就赶到了月氏大营。没想到,还真的出事了。
然他,无悔。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我月氏大营,实在是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云麾将军紧捂着疼痛的胸口,挨了容盈一掌可不是闹着玩的。唇角溢出的鲜血,无不昭示着他此刻伤得不轻。
“你最好搞清楚状况,这是大祁的地界,大祁的皇城脚下。纵然你们月氏国大军驻扎在此,那也只是客人,客随主便的道理还要我来教你们吗?今日别说是闯营,若然皇兄有事,便是把你们连根拔起又能如何?”容景垣冷笑两声。
两军交战由来已久,他还真的从未惧过分毫。如今在自己的地盘上,还得对别人卑尊屈膝,恕难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