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无踪。
站在血泊里,容景宸望着到处弥漫着鲜血滋味的京城。过不了多久,这些地方将恢复最初的平静,而他——将把大祁的天下,都踩在自己的脚底下。
刘瑜上前,“请皇上回宫!”
外头不安全,到处是乱党,的确该回宫了。
容景宸头也不回的离开,却不知那一袭白衣就在京城的某个角落,某间屋子里,静静的坐着,听着外头纷至沓来的脚步声,听着惨烈的杀戮响彻苍穹。
那一瞬,就如同回到了多年前的京城,那个大殷皇朝覆灭的时候。
城破,宫破。
家破,人亡。
京城外头的局势,其实也不容乐观。恭亲王府原本的护卫军和女子卫队带领着的前朝残部,在城外与南陵侯府的军士对决。
可宋久清是谁,不过是个文官出身之人,这会子哪有能力指挥作战,见着这般场景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他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也不知道该如何指挥作战,所以将难题丢回了皇宫,等着容景宸来决策。
容景宸下令,着兵部与赵营将军,调兵迎敌,务必将所有余党剿灭在城外,不许放入京城一人。
在朝堂上混迹多年,容景宸也有自己的势力,有自己的文臣武将。虽然不多,但到了这会子也得硬着头皮往前线送。只要能剿灭这些乱党余孽,这天下就彻彻底底是他容景宸的。
军队在京城内进进出出,百姓们人人惶恐,便是金銮殿上被禁足的文武百官,此刻也跟着心惊肉跳,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这身家性命,可都在腰间栓着呢!
有些朝臣因为被“牵连”,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就直接拖出去了。
如此一来,朝臣们更是人心惶惶,不敢多说半个字,生怕再也不能活着走出去。
当年先帝立朝,也不见得这般嗜杀,如今到了容景宸,平素看上去温和儒雅,怎么杀起人来,一点都不含糊呢?可见,平时的表面工作,做得有多好。
幽长的地道里,容盈抱着林慕白慢慢走着,“这条道你们挖了多久?”他低头笑问。
林慕白望着身后快速堆土重新掩埋的暗卫。轻叹一声倒是有些惋惜,“谁让你当年不肯娶我,我又不能拉下面子自己去求父皇。若是如此,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没办法,我只好让女子卫队日夜挖掘,就想着能在最后一刻把你就出来算了。到时候就算父皇知道,也不会生气,毕竟谁知道是哪家的姑娘救了你这薄情寡义之人?”
容盈问上她的眉心,“所以这条暗道一直都在。”
“女子卫队挖的地道,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林慕白轻叹。
转而到了岔路口,容盈微微蹙眉,“这是到哪儿?”
林慕白笑道,“那是通往皇宫的,直走是出城。”顿了顿,林慕白深吸一口气,“当年,天胤应该就是从这儿逃出来的。那位置,我只告诉过他一个人。也是他命大,大火之中都能捡回一条命。”
容盈深吸一口气,“我们这次,是捡回了三条命,说起来还是你的缘故。”
回头望着被重新填回来的地道,林慕白眸色微黯,“可惜,没有以后了。”
“断头台上一次就够,哪能时常上去?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不必再上午门刑场,自然也用不着这地道,废了也就废了吧!”容盈抱着她继续往前走。
“也不知宫里会怎样。”林慕白垂眸,“修儿和皇后,如今都在容景宸的手中。”
“不是有你师父吗?”容盈想起那疯疯癫癫的老头,就觉得脑仁疼,“只不过,别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否则,都到了这关键时候,再闹出乱子,可就了不得了。”
林慕白点点头,“南抚镇呢?”
“你说呢?”容盈笑得温柔,“把天下扛在肩上,最爱的女人抱在怀里,我岂敢大意。”
“不要脸!”林慕白嗤笑。
这地道的尽头,是京城外头的自由自在。林慕白真想就这样出去,然后这辈子都别再回来。这京城里,有太多不堪回首的记忆,那些过往就像一柄刀子,时时刻刻在剜割着她的心。
她的家族:父皇、母妃,都在这里。
她与他的初识:相逢相知相许,最后生离死别。
站在密道的出口。林慕白笑得有些酸楚,太阳刺得她睁不开眼睛,只能无力的靠在他怀里,“如果就这样走了,该多好呢!可是局是我自己答应的,这条路哭着也得走完。”
“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容盈抱紧了她。
“走了那么久,你不累吗?”她笑了笑,“放下我吧!你有更重要的事!”
黑狐和五月迎了上来,他们想出城自然有自己的法子,这恭亲王府的势力,和女子卫队的势力,都是不可小觑的。可怜容景宸一人独挑大梁,自以为布局紧密,殊不知——智者千虑尚且必有一失。
“抱着自己的妻儿,多久都不会累!”容盈抬步就走。
她不是不知道。他是怕。唯恐不久之后,再也没有机会,能拥着她抱着她。人世匆匆,转瞬百年,韶华易逝。在还能抓住的时候,紧握不放。
容盈直接去了营帐,如今双方对垒,眼见着战事一触即发。但是容盈和林慕白暂时不能现身,因为一旦现身,宫里的人就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