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白正欲开口,却听得外头传来五月的声音,“殿下,苏侧妃来了。”
音落,林慕白的眸子骤然冷了少许。
苏离来了,因为苏厚德已经离开,容哲修已经收拾好了行囊,准备继续前往云中城。当然,前两日闹了那么一场,容哲修是不会再让她趁虚而入的,绝对不会有第二次的失策。是故,苏离进不了内院,只能在外头的花厅等着。
容哲修不欲搭理,如今还生着气呢,所以压根没有过来。
林慕白携着容盈过来的时候,苏离的眉眼有了少许微恙变化,继而含笑盯着容盈,毕恭毕敬的行礼,“参见殿下!”
容盈神情呆滞,默声正襟而坐,一言不发,视线永远都只落在林慕白一人身上。
因为知晓内情,林慕白的心里便生了异样。不过她也不是那种喜欢把什么事都摆在脸上的人,是故不动声色,只端了与苏离一样的正色,笑得云淡风轻,“数日不见,苏侧妃看上去精神奕奕,不过眼下仍显微青,想来这几日没睡好!取泡过水的茶叶梗,裹于纱布覆于眼袋,能消一消这眼下乌青。”
“妹妹真是医者仁心,不过你若能尊我一声姐姐,我想我也受得起。”苏离笑得凉凉的。
林慕白上前,“原也应该,只不过我这膝盖早年受过伤,是故要我屈膝,还望苏侧妃日夜祈求华佗在世,能治好我这不全双膝。”
四目相对,两个女人算是彻底的杠上了。
林慕白纵然一介平民。却也不惧这苏家嫡女的威势。美眸微挑的瞬间,竟有股难掩的魄力凝与眉目之间,晕染了印堂华光。敛眸间,自有不怒而威之态。
苏离骤然一怔,竟有种莫名的心慌意乱,当下敛了眸色,“没想到,妹妹还有此波折,真是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苏侧妃以后小心了。”那一夜的事,她可还记着呢。徐徐上前,林慕白压低声音附上苏离耳畔,“我这人没别的弱处,唯有一样最是无药可救。我这人,记仇。”
语罢,林慕白依旧笑得淡然优雅,漫不经心的捋着袖子褶皱。也不抬头,“启程之事,世子会让人通知的,苏侧妃还是在苏府候着吧!这儿太小,人多容易挤着,怕失了你的身份。”
这简而言之的逐客令,可是半点情面都没留。
苏离的面色稍霁,“这儿好像由不得你做主。”
“原本是该殿下做主的。”林慕白笑了笑,缓步朝着容盈走去,不紧不慢的站在容盈身后,将如玉的胳膊轻柔的搭在容盈肩头,看上去何其亲密无间,“殿下做不了主,自然有世子做主。可上一回苏侧妃不也是自作主张吗?如今也该轮到我了。咱们一人一次,才算公平。若是苏侧妃不满意,咱们可以去找世子说一说。想必世子,会很高兴与苏侧妃论一论道理。”
和容哲修论理,不是自己找死吗?
上一次,呵,上一次容哲修可是当场就给了五月一刀,鲜血喷溅。此刻再去触容哲修的霉头,苏离又不是傻子。容哲修小小年纪便是心狠手辣的主,惹上这个混世魔王,那还得了。
冷笑一声,苏离朝着容盈行了礼,“我会日夜祝祷,愿妹妹能长宠不衰。”
“一定不负苏侧妃所望。”林慕白浅笑盈盈。
苏离冷哼,当即拂袖而去。
在这个院子里,她是不敢造次的。何况苏厚德已经离开,苏离若是太过,容哲修岂能容她。孩子若是胡闹,会比大人更疯狂。
“师父?”如意上前,略显担忧,“师父这样子,只怕来日苏侧妃会找你麻烦。”
“你怕吗?”林慕白问。
如意摇头,“我已死过一次,何惧之有。我只怕若是苏侧妃居心不良,会害了师父。”
林慕白轻叹一声,“若不教她忌惮些,我只怕身边的人,日子不会太好过。尤其是你!世间太多趋炎附势之辈,我不挺直腰杆,你也只能屈膝。”
“师父?”如意一怔。
“没事了,下去吧!”林慕白笑了笑。
如意颔首,转身离开。
院子里站着永远一副僵尸脸的五月,因为早前受了伤,如今脸色白的吓人。他站在阳光底下,手中握着冷剑,一言不发,一动不动的宛若泥塑木桩。
林慕白站在门口瞧了瞧顶上的太阳,而后望着眼前的五月,“你有伤在身,还是回去歇着吧。否则等到启程,你会受不住舟车劳顿。”
五月没有吭声,仿佛压根没听到她说的那些话。
“真是个不怕死的。”林慕白轻叹一声,“分明是毒涩入骨,还要逞强作甚?取一河蚌壳微火烤了,见黄研成粉末,和茶叶末子一道,可治剑伤。”
闻言,五月眼睛里的灰暗稍稍淡去少去,他幽幽然的转头盯着林慕白,“卑职没守住,让苏侧妃趁虚而入,为何还要帮我?”
“不管守在外头的是谁,苏离要进来早晚也会进来。”林慕白笑了笑,“有心之人,你是拦不住的。”
五月垂眸,握紧手中冷剑。
慢慢的,他终于将视线,悉数落在林慕白身上,就这样神情古怪的望着眼前的林慕白。林慕白心头微恙,五月的这个眼神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