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有什么趣事呢?”杨杏园道:“隔壁是一个熟人。”杨杏园说这句话,声音
略微高一点,那边的甄大觉却听见了,连忙走到门外,接着说道:“可不是杏园先
生吗?我听了这声音,似乎很熟,却不便过问呢。”说着话,便闯了进来,杨杏园
给方好古一介绍,甄大觉十分客气,便要给这边会账。杨杏园道:“大家都是请客,
各便罢。”甄大觉笑道:“我并不请客,也是熟人呢。”便对着壁子喊道:“餐霞
到这里来坐坐罢,杨先生也在这里。”餐霞听了这话,果然走过来了。方好古一看,
见她有二十岁上下,瓜子脸儿,倒是一对黑溜溜的眼珠,和一口雪白的牙齿,增助
了她不少的秀色。她穿了绛色印花印度绸的短旗袍,露出下面一截大腿,穿着米色
丝袜,和黄色半截漏花皮鞋,十分时髦。甄大觉笑道:“我介绍她做你的门生,你
怎样不肯收?”杨杏园道:“笑话了。我于戏剧一门,完全外行,怎样谈得上这句
话哩?”甄大觉道:“我早就声明在先了。她是崇拜你的学问,跟着你学些文学。
要说跟你学戏,把杨先生当作梨园子弟了,那怎样敢呢?”餐霞笑道:“杨先生是
有学问的人,收这样无用的学生,不但没法儿教,倒要连累他的大名呢。”杨杏园
道:“这样说,越发不敢当。倒是餐霞女士的戏,我还没有领教。哪一次有机会,
一定要去瞻仰的。”餐霞笑道:“后天我在春明舞台唱《玉堂春》,很欢迎杨先生
去,指教指教。”于是回转头对甄大觉道:“包厢留下了,你就暗杨先生去。”杨
杏园道:“我听戏与人不同,愿意坐池子,不愿意坐包厢,不必费事。”甄大觉道:
“反正留有两个包厢的,又何必不去呢?”杨杏园道:“既然如此,我就准来。”
甄大觉听说,就对杨杏园表示好感,一定抢着会了饭账,杨杏园和方好古有事,先
走了。
甄大觉却对餐霞道:“我们一路到廊房二条去,去买网巾抓髻珠包头那些东西
罢。”餐霞道:“你带了多少钱?”甄大觉道:“钱虽带的不多,讲好了价钱,让
店里派伙计到家里拿去。你现在正式上台,不象从前那样客串了。客串不好,人家
可以原谅,现在你老老实实的唱大轴子,样样都得过些讲究。现在我给你算一算,
象你的行头,至多只能唱十五出戏,新学的《贵妃醉酒》,就没有行头,我算这一
件红缎女蟒,和一条缎裙,一件绣花宫妆,还有云肩,珠子点翠凤冠,倒要一笔大
款。至少也得一百三四十元,才能制完。”餐霞道:“我倒很想唱《奇双会》,可
是又没有红缎花技,和绣花斗蓬。”甄大觉道:“不要在这里算计了,先去买些小
件。买一样是一样。”餐霞听了,果和他各坐一辆包车,到廊房二条去买了东西。
买了东西之后,甄大觉又亲自送她回家。餐霞的母亲蒋奶奶看见又买了这些东西,
喜欢了一阵。甄大觉道:“蒋奶奶,你看我可办的好。将来餐霞唱红了,有的是钱,
你就要发财享福了。”蒋奶奶笑道:“这事都是甄老爷捧的。将来我家大姑娘红了,
总忘不了你。”甄大觉笑道:“现在的这个时候,你说的很好。到餐霞不要人帮忙
的日子,就未必记得我了。”餐霞笑道:“不要说那些废话了。你说做稿子到报上
去登的,报上登出来没有?”甄大觉道:“靠着一两条戏界新闻,哪里捧的起来?
我已经做了一个广告底子,送到报馆去登,明天你瞧罢,足能引人注意的了。现在
你没有事,到我家里去打小牌,好不好?”餐霞道:“这一个月,我倒有二十天在
你家里,今天我是不去了。”甄大觉道:“你不是要看报上的广告吗?你到我家去,
明天一早,就都可以瞧见了。”餐霞道:“真是!我刚回来,又要跟着你去。”蒋
奶奶道:“你就去罢。明天回来,不是一样吗?”餐霞见母亲也是这样说,只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