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炼盯着她看,说:“你这个骗子。”
他做了个梦,梦里,干爷在赶尸,浩浩荡荡的大尸队,不知道从何处来,也不知道要往哪走。
他就在那挨个数,从一数到一百,又从一数到一百,数着数着,悚然心惊,觉得自己超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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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怎么可能只数到五十?
孟千姿垂了眼帘,一脸讨打,她说:“那……大家要是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那就分手吧。”
江炼有点受伤:“我就睡了个觉,一醒来就被分手了?”
于是两人都笑,他把脸埋进她颈窝,耳根被她细碎的发蹭得发痒。
这是最好的时光。
最好的时光,莫过于你在闹,我在笑,无关旁人,天静风也悄。
再后来,无意间一抬眼,他忽然看到,那水团里,沉下一张脸来。
原来,人在那水团中,形体面目是会有些失真的,像从放大镜里看人,眼睛被拉长,鼻子也被牵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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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了。
***
这十二个小时,神棍过得垂头丧气,患得患失,却也斗志昂扬。
垂头丧气是羞于见山鬼,他总觉得,事情的源头在自己,要是没当初那失足一落,所有事,就都不会发生了。
患得患失是担心江炼,他自从下水,就再也没冒过头,神棍心里如压跷跷板,一会觉得他必然是成事了,一会又觉得,他是和孟千姿一起,双双被吃了。
至于斗志昂扬,是要不负嘱托:江炼真回不来,况美盈的事,就要靠自己一力承担了。
所以神棍基本没上过地面,一半的时间对着段文希的留书苦思冥想,那句“何谓为神”把他给问住了,心内隐隐觉得,神是多么伟大而又万能的存在啊,阎罗这样的人,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吞吃了麒麟晶,能多活个一两世已经不错了,怎么还成神了呢?
想不通。
另一半的时间,就坐在水岸边等。
中途,孟劲松拿着探测仪进来,就蹲在他身边,几番操作之后,低头看探测仪上的图像,居然面露喜色。
神棍瞥了眼那探测仪。
这图像,还不是跟先前一样吗:底下只有巨鳄,而巨鳄伏在湖底,一动不动,跟死了似的。
他没来由的一阵反感:这孟劲松,还说是跟了孟小姐十几年的贴身助理呢,现在孟小姐生死未卜的,也不见他着急,还笑——怎么着,山鬼规定,大佬死了,助理能上位?
于是呛了他一句:“你就这么干等着,不做点什么?”
孟劲松说:“你是莲瓣,我也是莲瓣,大哥别笑二哥,你不也是在干等着?”
神棍脸上发烫,为自己辩解:“我那是不会水……”
“你以为我有多会?我最多也只能刨个几十米。”
神棍一时语塞,老实说,现在除了等水鬼,他也想不到什么别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