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些秘事却是无论如何不能向这冢宰直言的,可没有圣旨,能有权力进那天牢的,只有这辖了六府的大冢宰啊。
汉王想到此,只得寒厉了神色道“至于本王与那韦贵妃有什么纠葛,你不必知晓!可你若不愿帮本王去天牢保住姜桦,本王明早便就将独孤旦谋反一事禀报父皇,调兵镇压!”
冢宰闻言后背一凉,可望见不远处的秦将军那肃审的眼神,便是鼻嗤了一声,挺了挺小脊梁,故作一脸傲然的道“好啊!汉王若要为私仇不顾大局,本冢宰也是无话可说的!”
说罢,便是作势要走,胳膊却是一紧,竟是被汉王大手拽住,闻他语声寒凉道“本王知,你对你小妹之死耿耿于怀,定是深恨本王的。可姜桦那小子却从来将你小妹认作王妃,直到如今也仍屡屡在本王面前替你小妹打抱不平。还说什么你小妹在王府时待他甚好,待府中下人也甚好!想来,若是你小妹活着,也不忍见那小子这般白白死了吧?”
冢宰怔愣,静了半晌,缓缓抬眼见细密的夜雨中,那汉王棱角分明的英俊面庞浸着朦朦水气,没有平时的肃杀之气,倒显得几分空寂无奈。
虽不知这瘟神与那韦贵妃究竟有何矛盾,但想来以他那等臭硬的脾性,不经意间得罪了那娇贵的宠妃也是太过正常。而那姜桦倒的确是个豪气干云的小男汉子,若就这般送了性命,倒也是极为不忍的,便是道“好!看在小妹的情面,本冢宰这便前去天牢保姜小将军一命!”
汉王顺了口气,可这冢宰毕竟是自己死敌,将姜桦性命交托给他,总是难以放心,便顿又作了几分阵前的杀气,道“可若你没能让姜桦活着等到本王回来,这个仇便得算在你的头上!”
冢宰顿时嗤了一声,心下腹诽,这莫不就是好心当了驴肝肺,送伞反倒遭雷劈?哪有这般求人办事,反到恐吓的。
扶额做了沉重的为难状,道“本冢宰胆小,经不得吓!此事,汉王还是找他人去办,恕本冢宰无能啊!”
说着便是举袖挡着细雨,朝车舆踱去,今日若不折这汉王两根硬骨,如何对得住平日那变着花儿的赔脸讨好啊……
可除了找这断袖,汉王实在没有更快捷的法子,万般无奈之下,只能软了几分口气,“你若帮本王保住姜桦,本王便欠下你一条人命,日后定会奉还!”
汉王这话倒是出自真心,想着待将独孤家抄家灭门之时,留这断袖一个全尸倒是完全可以的……
而冢宰见不可一世的汉王,此时态度是从未见过的心平气和,一时还觉几许难以适应,揉着额角望了眼那朦朦夜雨的天色,暗道没准明早的日头倒真是会打西边儿升起啊。
佯作深沉的叹了口气,道“有汉王允诺,本冢宰定会保住姜小将军性命!只盼他日,本冢宰有求之时,汉王也能仗义相助啊!”
汉王见这冢宰说得真诚,便点了点头,可思度这冢宰惯常有些口是心非,便是令了一亲随副将随这冢宰同去天牢,这才放心的翻身上马,急驰而去。
只是忍不得回头望那府门前的檐角儿之下,夜雨之中,此时已没有那娇小的身影,想着待回来之时,也不会再有。
心绪又莫名的躁乱起来,马鞭重重甩向半空,闷声一响,便是策马飞驰,飞溅起一路雨水……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上了个榜,无小天使来打望,也必会日更,容本人掩面哭一会(ㄒoㄒ)~~
☆、二十 牢审
冢宰瞅那副将,身形高壮魁伟,但相貌倒是生得白净清秀,还颇有几分面熟。
冢宰用力回想了一番,便是想起此人名叫吴匀礼,与汉王同岁,听说汉王从军之始便一直跟随汉王左右。虽也是名能征惯战的骁将,但却脾性内敛,颇有智谋,汉王军中上下便是呼其为吴军师。
听说此前汉王被贬边陲,收集百余流放的囚徒袭杀突厥,就正是这吴军师的提议……
而吴匀礼见冢宰打量自己,便是拱手掬了一礼,虽也一身劲装,可不但无半点武将的凶戾之气,还颇为恭敬端正,道“有劳冢宰了!卑职为冢宰驾车驱马吧!”
便是从独孤府驾车家丁手中接过缰绳,将冢宰请上车舆……
冢宰暗道这吴匀礼不但能文能武,还能屈能伸,着实是个难得的大才。汉王身边有这样的人相助,独孤家的处境便又险恶了几分啊。
不过侧目看了眼端坐身旁那沉静的义兄,便是又放心的咧嘴一笑,汉王身边有吴军师,自己身边可有秦将军啊……
这嘻皮笑脸的小模样让秦将军先前的恼怒倒是抽离了几分,见她头发仍是被雨水濡湿些许,忙是抬袖替她轻拭,她身子如今早比不得从前,莫着了凉才好。
忽发觉她脸色儿有些惨白,忧心问道“脸色怎么这么差?身子不舒服?”……
“今日走了太多路,累了而已!”,冢宰忙嘻笑着接话,虽说确实觉着嗓子生疼,还有些火灼之感,可忍忍应就过了,何必让秦将军担心……
秦将军见她笑得欢快,便也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