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又臭又硬的老匹夫,竟然没在立太子的事上为难他?
纪新雪发出声冷哼,忽略心底几不可见的遗憾,气势汹汹的拿起下份秘折。凤郎什么都用最好的,期待已久的婚事也不能例外。
谁敢阻拦,他就拿谁开刀!
虞珩以手扶额,饶有兴致的以目光描绘纪新雪眉宇间少见的凶相。
虽然他仍旧没明白纪新雪身上突如其来的斗志从何而来,锋利的凤眼却逐渐染上笑意。也许……阿雪的变化是从那个吻开始,与他有关?
只是个念头而已,虞珩的脸侧便不知不觉的浮现梨涡。
迄今为止,共有宗室、勋贵和朝臣,一百二十人上折。
其中有半数秘折,是从地方夜以继日的送回长安,也就是说,从地方官收到长平帝令他们秘密上折举荐太子人选的旨意,到他们写下奏折,只有半日的时间。
这些或工整或仓促的字迹中,皆有相同的笔划。
‘五殿下。’
竟然有超过四分之三的人,明确的表示,五殿下可堪大任。
余下的人即使没有选择纪新雪,也不曾举荐他人。皆言长平帝春秋鼎盛,不必急着立储,不妨再看几年。
纪新雪积攒的怒气尽数转为动力,他立刻拽着安静许久的虞珩,迫不及待的出宫寻长平帝。
他要做太子,越快越好,不能耽误他和虞珩的婚期。
翌日大朝会,北疆守将和玉门关守将所奏的秘折同时抵达长安。
长平帝当众拆开两个密封的木箱,依次展开其中的信件,面露惊讶的沉默良久,忽然感慨,“众爱卿竟然英雄所见略同。”
朝臣们隐秘的交换目光,眼底皆是了然。
如果边关武将推举不同的人选,他们未必能猜测出都有谁能得到青睐。
然而会令所有人做出相同选择的人,毫无疑问,必然是五殿下。
纪璟屿出列,肃容跪地,沉声道,“儿臣觉得五弟可堪大任,不知是否与将军们想到同处。”
纪敏嫣等人相继附议,皆言愿意辅佐纪新雪。
早就放弃挣扎的朝臣们见状,从善如流的跪地,请求长平帝立五殿下为太子。
如承恩侯等极少数仍旧怀有其他念头的人,在明显‘凸出’的情况下,面对长平帝探究的目光,只坚持几个呼吸的时间,膝盖便难以抑制的发软,终究还是与地面紧密贴合。
可怜礼部和钦天监,不眠不休半个多月,拟定出几份安武公主和襄临郡王大婚的规格和日期,供长平帝和宗人府选择。
折子还没送到凤翔宫,大婚的主角已经由公主和郡王,变成太女和东临君。经过反复斟酌才列下的东西皆变为废纸,全都要重新拟定。
早知道立太子这等关乎国本的大事,从开始到结束仅仅需要半个月。长平帝甚至能在几个呼吸之间做出决定,继续对民间隐瞒五殿下的真实性别,封安武公主为太女,其未婚夫襄临郡王为东临君,位比太子妃。
他们何必浪费这半个多月的时间?
直接按照太子大婚的规格拟定婚事的具体流程,岂不是一步到位。
然而礼部和钦天监万万没有想到。
白忙半个多月,并非他们最凄惨的经历。
更惨的是,他们正在白忙半个月之后,需要同时拟定册封太女、东临君的典礼,大婚仪式和过继女儿的具体过程。
纪新雪几乎每日都要派人到衙门询问进度,以至于礼部和钦天监只能保持‘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