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张家庄头愣了,“啥子土匪?我们张家清明世家,怎么会养土匪呢?”
权忠挥手,“将人带上来。”
只见官差架着七八个壮汉上来,张家庄头倒真是看上去不认识他们的模样,“天地良心,我不认识这些人啊。”
权忠看了眼公堂上坐在一旁喝茶的谢希暮,“夫人。”
谢希暮抬起眼皮子,对晓真道:“让二牛来吧。”
晓真带着二牛上公堂,只瞧少年看到那七八个壮汉第一眼,就惊道:“没错夫人!就是他们!就是他们在张家庄子里打了我。”
谢希暮捻起杯盖,在茶面上刮了几刮,慢条斯理看向张家庄头,“庄头,打人的事情,你认了,这打人的人,你怎么就不认了?”
张家庄头话头一哽:“我…我哪里知道这是些什么人?我们张家雇的都是老老实实的伙计,从佃户到干人,但凡是张家招进来的,都是有名录记载在册的,夫人和府尹若是不信,可以取我们庄子上的名录来看。”
权忠指使人去张家庄子里取名录,一并审问这几个人的出身姓名,等了半个时辰,官差总算取来了,检查一看,发现还真没有这几个人的名字。
“夫人,您瞧瞧。”权忠将名录递给谢希暮看。
谢希暮未曾翻阅,便道:“其实不必看,这些人本就是花钱雇来当打手的,肯定不会记录在册。”
张家庄头怒了,“丞相夫人竟然将话说得如此难听,我们张家是什么人,贵妃娘娘是我家大人亲女儿,四公主、五皇子那是我家大人的亲外孙、外孙女,满京城,也不是只有谢家只手遮天的。”
谢希暮忍俊不禁,“张家门第尊贵,这一点庄头不用提醒本夫人,本夫人也是心知肚明的,只是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再者,犯事儿的又不是你家贵妃和公主皇子,庄头不必先将人搬出来。”
张家庄头撸起袖子,颇显粗俗,“还真是说不清了,我们张家要毒死你们家那百头牛做什么?我们家又不是买不起,我看就是那些牛就是染上了牛瘟,可别想赖在我们头上。”
“谢家庄子定期检查牛瘟,那些牛,就是你们归还后才突然发病。”谢希暮抬眉,“难不成是我故意来给你们张家泼脏水?”
“那就不清楚了。”张家庄头咕哝道:“和自己叔叔都能勾搭上,谁知道你会做什么事情。”
公堂之内听审的不止是官差和府尹,还有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听到张家庄头这话,纷纷议论起来。
“你!”晓真就要冲出去打人。
谢希暮抬手制止,看了眼阿蟒。
少年心领神会,走到庄头面前抬手便是一巴掌,啪的一声,利落地抽在庄头脸上,习武之人的大耳刮子,直接将中年男人扇倒在地。
张家庄头捂着脸大喊:“你们丞相府怎么还动手打人呢!还有没有王法了!府尹大人,您可得给小民做主啊!”
权忠脸色也有些难看,要知道张家背靠的是张贵妃,最受官家宠爱,还诞下了皇子公主,日后说不准是要登上大位的,可不好得罪。
“夫人,这……”权忠咬咬牙,对谢希暮道:“公堂之上,您不能动手,再者,这庄头说得也没错,您没有证据证明牛是他们药的,又无法证明这些土匪是他们的人,要不……”
其实权忠还是希望此事能够和解,不料还未说完话,远远就传来一道沉稳脚步声。
“权大人。”
男子步伐快稳,站定在谢希暮身侧,眼神里的冰寒仿佛要将人浸透了,“本相的夫人受了欺负,你难不成要包庇疑犯?”
权忠哪知道谢识琅会过来,连忙躬首行礼,“丞相,下、下官不敢。”
谢希暮愣了下,见阿梁搬来椅子放在她身侧,谢识琅径直坐在她身边,气势凌人。
阿梁对权忠道:“我们主子请来了牛医,可以剖牛尸检查是否是牛瘟,可随官差去检查。”
谢识琅黑瞳中毫无情绪,居高临下睨着张家庄头,“若是牛瘟,谢家便不追究此事,可若不是牛瘟,而是从牛身子里检查出别的东西。”
男子声线很冷,一字一顿,叫人不寒而栗,“我会请你把那些烂肉全都吃下去。”
张家庄头被这一眼瞧得浑身抖得跟筛子似的,当即吓得跪到了地上,一五一十哭道:“丞、丞相,小的、小的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小的不是故意要给那些牛下药的,是小的看那许庄头不满,才、才……”
权忠心道不好,连忙拍案:“那你方才就是在本官面前撒谎!”
“夫人!夫人!”许庄头从人群中挤了进来,眼瞧着身后还带来了好几人,“我将他们带来了。”
谢识琅眸底微动,看向了身侧的谢希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