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同郑玉磬待到了巳时方起身,郑玉磬本来是想借着见一见后宫之人的借口脱身,但圣上愿意赖在榻上不起身,她也没办法。
“朕今日方知为天子的乐趣。”
圣上倚坐在床榻边,看郑玉磬梳妆,女子肌肤匀称,乌云拂地,被宫人服侍穿上艳丽裙裳,嫣然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如画一般赏心悦目,叫他爱不释手,“难怪常有君王为美人不早朝。”
“那是圣上今日本就是休沐,哪里是为了我?”
郑玉磬头一回被圣上盯着看如何妆饰描眉,稍微有些不自在,往常她醒来的时候皇帝都已经起身了,但今日却是时时在面前碍她的眼,她斜目一瞥,含情脉脉,似水流波:“说得好像您从前没有宠爱的嫔妃一样,难道只有我才能满足圣人吗?”
她夜里拒绝归拒绝,但是白日里她并不介意给男子一点甜头来展现自己的柔顺。
圣上呼吸一滞,没想到她会这样言语撩拨,然而这时节却不好叫宫人立刻退下去,只是强自按下心头的纷乱,与她调笑道:“也便是这个时候仗着免死金牌,等你生了皇子,朕岂能叫你这般逍遥。”
锦乐宫的宫人知道贵妃早在宫外与圣上有了私情,然而她们却都是未经人事的处子,听见帝妃当着他们的面含情调笑,几乎都红了脸,将头深深埋下去。
别说是她们,就连贵妃也芙蓉含羞,啐了圣上一口,慢慢将身子转到另一边去了。
“朕让内造处雕了一尊送子观音,今日便能送来。”
圣上笑着道:“本来工匠们是早就做好了的,但是又请国师诵经加持,因此才没来得及昨日送来。”
“您已经送了我许多礼物,这么大的宫殿都摆不下。”
郑玉磬并无多少惊喜的意思,但还是微微红脸,低头谢恩:“其实圣人能赐我一个孩子,我便已经知足了。”
圣上本欲拿了眉笔为郑玉磬画眉,但是只画了一边就被她嫌弃,便只能把眉笔重新交付给身旁宫人,俯身在她玉颈处落下一吻,“朕尚且有事,音音若是无聊,朕叫人再送些玉镯来给你挑选。”
溧阳同他说起,秦君宜曾经在县尉任上的时候为妻子求了一份佛珠,并请高僧开光,虽然除却那次夜半忽然驾幸,音音并不曾当着他的面戴在腕上过,但总归是心头的一根刺。
秦君宜能给妻子的东西,天子也能给,甚至比他好上千倍万倍。
“圣上这便要走?”郑玉磬心里高兴,然而还是露出些依依不舍的神情,抱怨道:“明明是休沐,怎么前廷的相公们也不让您清净?”
“天子便是如此,朕何曾有过一日得闲。”
圣上亦不愿意走,然而他为了郑玉磬已经耽搁了许多事情,总不能叫人到锦乐宫来议事,起身往外去。
郑玉磬只送到了内殿门口便回转梳妆,她瞧了瞧自己面上画就的眉黛,忽然起了厌恶之心,吩咐人下去,自己用湿帕子用力擦拭了几回,面色冷冷,将圣上所画的倒晕眉抹得干干净净。
枕珠正要为贵妃重新画眉,却见宁越步入内殿,躬身向郑玉磬行礼道:“娘娘,三殿下过来拜谒,不知娘娘见是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