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明和尚自无忧山绝云寺返回之后,便在寺中静修参禅,并不曾再出寺一步,期间有云浮山落金禅院净慧长老派人来请他去讲法,也被他婉言谢绝。
这日,湛明和尚正在大堂之中与数十弟子说法,其中有修行入了门的,也有还是凡俗的僧众。
众僧虽然知道湛明和尚佛法精深,但是无奈佛法只是听得摸不得,各个都是抓耳挠腮不得要领。
湛明也只是摇头,佛门与玄宗不同,佛门最重心性,玄宗最看资质。
佛门不论是渐修或是顿悟,都要有坚定的信念,不畏前路茫茫,不畏一无所成,也不畏世俗眼光。
玄宗则是先择钟灵毓秀的弟子教导,再从弟子之中优中择优,或是资质,或是心性,又或是机缘,再传其上乘功法,成就上品道基。
佛门虽与玄宗着重点不同,可是最终有成就的也必定二者兼顾。只是苍元国地处偏僻,国小民寡,两者兼顾的弟子更是万中无一。
他自从修成金丹,门下也只有寂空这一个弟子。眼见七宝园日渐兴旺,古岩寺作为佛主一脉传承却日益衰落,也不由生出无名烦恼。
忽然他口中讲经声一停,坐在蒲团上一动不动,众弟子皆是朝上看来。原来金身罗汉境界神识能够延伸三十余里,他早已感应到有虹光往此处落来。
待到感应到来人气息,不由嘴角带起笑意,对面前寂空说道:“寂空,你去山门前迎接贵客。”
寂空疑惑的看了师尊一眼,见他并无其他言语,便从座位上站起,躬身行了一礼,起身来至山门之前。
方至山门,果然见到一道虹光驰来。待到看清来人面貌,连忙上前含笑道:“原来是赵施主到了。小僧奉恩师之命前来迎候。”
赵鹤年听说,也不诧异。湛明和尚能够感应到自己到来也不足为奇,但是他身为前辈,却派弟子迎接,这却是自己没想到的。还了一礼道:“寂空大师有礼,不知湛明大师正在何处,在下也好前去拜见。”
寂空笑道:“恩师正在经堂之中等候,施主请随小僧前去。”说完转身在前引路。
赵鹤年在后心道:“这湛明和尚似是料到自己会来,不知是因为何事?”
穿过曲折的甬道,来到一座石窟之前。寂空在门前站定,立于门侧,伸手虚引,道:“施主请。”
赵鹤年也不辞让,迈步直趋入堂,只见佛龛之下的蒲团上端坐着一个年老僧人,白眉白须,面容慈祥。
此时湛明已经挥退左右弟子,见到赵鹤年进来,笑道:“赵施主,别来无恙?”
赵鹤年朝着湛明行了一礼,道:“承蒙大师下问,在下一切安好。此次途径贵寺,特来拜访,打扰之处还望大师莫要怪罪。”
湛明笑着从蒲团上站起,领着赵鹤年来至后堂坐下。笑道:“前次施主来访,贫僧碰巧外出,不能亲自接待,此次施主造访,定要多住几日。”
赵鹤年含笑点头,又说起当日贝叶经书之事。问道:“在下自从大师手中得到经文,始终不能参透,不知其中蕴藏何种奥秘?”
湛明和尚笑道:“施主不能参透贝叶经书,也并非是书中有何隐秘。贫僧当时曾说当以‘心眼’观看,既然如此,施主肉眼岂能观看。”
赵鹤年问道:“不知这心眼如何打开?”
湛明和尚笑道:“你玄宗也有天眼之术,你如何不知?”又摇头笑道:“罢了,既然你寻到贫僧面前,贫僧便助你一臂之力。”
说着翻手取出一盏铜灯,正是那盏雀首铜灯。便让赵鹤年在蒲团上坐下,自己则坐在赵鹤年对面,将铜灯放在两人中间。
铜灯无火自燃,放出柔和的橙光。湛明和尚道:“请施主观看此火,然后闭上双目”。
赵鹤年闻言仔细观察了一下灯火,然后闭上双目,便听湛明和尚说道:“施主脑海之中既有灯火之相,便以心湖映照此火,若能将灯火凝如实质,使之灵动起来,内外化为虹桥,虚实相互勾连,心眼便算成功。”
赵鹤年开始闭目之时,脑海之中还有灯火印象,过不多久,印象便就模糊起来。他用心力努力回想灯火,灯火也就越加清楚,只是稍稍懈怠,灯火又渐渐变得模糊。如此循环往复,心神也变得疲惫起来。
湛明和尚见他眉头紧锁,便知他没有摸着门路。便轻声说道:“莫要妄动心神。心动则风升,风升则火灭。气清则心静,心静则神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