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明和尚驾云来至天中,只见一架云舟行来,旌旗招展,彩盖悬挂。
舟上彩衣拥护之中立着一位华服青年,金冠玉带,锦衣粉靴。生得怎生模样:
目似明珠肤色辉,面如秋月英姿伟。
身拥彩气生祥光,足托白云衣带飞。
湛明和尚见一行人,合掌道:“不知贵客从何而来?”
华服青年打量了一番,笑道:“大师想必就是湛明师兄了,说起来在下也与师兄有些渊源。”
湛明和尚闻言,心中已有猜测。他身上的香火之气也已说明,只是并不说破,问道:“不知有何渊源?”
华服青年道:“在下乃是金阙天宫门下,师兄乃是虚灵尊者门下,岂不是一脉相传?”
湛明和尚拿不准他此行目的为何,见他叙起旧情,便道:“如此说来,的确如阁下所言。只是不知阁下来此何为?”
华服青年见他承认这层关系,不答反问道:“师兄,客既临门,岂有拒之门外的道理,岂不有违待客之道?”
湛明和尚点头道:“贫僧疏忽,阁下请。”说着让开云路,当先飘身而下。
华服青年随同湛明和尚入了寺庙,云舟则是停驻天中。
“金阙天宫声名煊赫,贫僧久仰盛名,今日阁下不远万里而来,诚为幸事。”湛明和尚一面打量华服青年,一面出言试探。
二人分宾主坐下,华服青年笑道:“师兄客气,我名‘祁顺’,师兄不妨直言称呼。”
堂外沙弥端上香茶,退出堂外。
湛明和尚客气一番,便也不再推辞,左右不过一声称呼。
祁顺端起香茶抿了一口,点了点头,笑道:“此茶香火之气甚浓,想必长久经受香火熏陶。喝来明心静气,开智通窍,果然不是俗物可比。”
湛明和尚客气道:“师弟谬赞,山野之物,不过稍润口舌。师弟久居大教,份享华泽,区区茶水哪里入得师弟之眼。”
祁顺摇了摇头,湛明虽然称呼他作师弟,也不过是他用言语相激。话里话外都是疏远之意。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千里迢迢而来,若说没有因有,那是谁也不信的,有此反应也是正常。
他本也没打算隐瞒,放下手中茶盏,笑道:“愚弟此来正有一事说与师兄。当年佛主梦入虚空天境,带回两颗婆娑宝树,一树结‘智慧树’,一树结‘长生树’,后来佛主虹化而去,两树被我教得去。只是再后来其中一株被如今七宝园殊胜法王打赌赢去,金阙天宫只余一株‘长生树’。
如今此树花落果熟,殊味异香,来年三月三日,我师华圣神尊欲开法会,邀请四方雅客品鉴。因与师兄同属佛主法脉,因此特此具柬前来相邀。”说着含笑从袖中取出一只玉柬置于案上。
湛明和尚看着玉柬,不由微微蹙起眉头。这金阙天宫与七宝园此回都是具柬相邀,他知道这是两家想要争夺佛主法裔。只是如今佛主三十二页贝叶经书尚未收回,镇教法典《梦中证道法》也未得消息,只有一些残章散句所成的《大梦真诀》在自己手中,可是其中精要也是似是而非了。
如此境况,两家尚且有心争斗,他也不由心中叹息。又想起正在石窟中的赵鹤年,自己就是从他手中得到雀首铜灯与《大梦真诀》,似乎又有机缘预示在他的身上,看来此人与佛门有些缘法,或许要想寻回佛主故物希望在他的身上。
佛门中人常谈因果,所谓善因福果。这也是为何他要助赵鹤年参悟贝叶经书的缘故了。
他一面想着一面微微出神。
祁顺见他微蹙双眉,久久无语,不由心下不乐。
虽说金阙天宫不比佛主在时兴盛,但是也是一方修行圣地。门中有三位阴神尊者坐镇,比之佛主在时也不遑多让了。这古岩寺虽说是佛主弟子传下,但是自从虚灵尊者之后再无阴神出现。他何以敢如此怠慢?
祁顺语气微沉道:“莫非师兄不愿前往?”他此话说出,竟有淡淡压迫之感。
湛明和尚一时警醒。神道修行自与他派不同,塑造金身,采集香火,以众生意志而成一方法域。这祁顺周身金光彩气乃是神道光辉,而传出的压迫之感便是法域了。忙道:“师弟恕罪。贫僧只是想起尚有一桩要事,只是惟恐不能准时赴会,有负华圣尊者盛意相邀。”
祁顺闻言,稍稍放松心情,道:“届时四方修士聚集,八方同道朝贺,师兄也可趁此时候结交各处名山洞府的同道,还请务必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