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是去过,但是……”田恬露出踌躇的神色,像是不知怎麽叙述。
田母捕捉到这微妙情绪,迅速问道:“怎麽?难道他们还嫌弃你?”
田恬一愣,刚要为陈家父母辩解,话头却被小叔叔带过去,“哎呀大嫂,隐瞒性取向这种事再常见不过了!尤其是面对自己家人的时候,我估计吧,陈同学应该还没和自己父母挑明……”
陈母一怔:“为什麽不挑明?难道他还嫌弃我家田恬不成?”
被小叔叔悄悄掐了下手臂,田恬立时明白了,谨慎的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我和陈同学在网上聊过几次,我觉得是个好孩子,体贴,敏感,又善良,但是可能就是缺乏勇气吧。毕竟不是每个同志都有咱们田恬这种破釜沈舟的气度嘛!”
田母觉得这话很有道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世界上的母亲可能都是这样,再怎麽数落自己孩子,也不许别人多嘴一分一毫,若有不识相的路人冒出来和她一起讨伐,那麽她肯定第一时间跳脚。
只见她思索了一会,抬起头便问田恬:“那个谁谁谁什麽时候来?”
田恬怔了一下,随即道:“等他从意大利回来,大概一周吧。”
“行,到时我要和他谈谈。”
“这麽说……您同意我带他来了?”田恬眼中冒出精光,小叔叔打闹似的搡了他一把:“这不就是同意了吗!傻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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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几人各怀心事。
田斯文像往常一样,留宿在大哥大嫂家,洗漱之後便趁夜深人静溜进田恬的房间。
自从和家人关系恢复後,基本每周都会参与家庭聚餐的田恬也会在家里住一晚,虽然大部分时间他只呆在自己的房间里。
他的卧室还是老样子,虽然中间装修了一次,但东西和摆设却没有变化。
小叔叔敲门时他正在写周记。
快三十的人还每周认真写周记,这确实很好笑,但这也是他坚持了很多年的一个习惯,像喜欢某个人一样,一旦拎起就不容易放下。
他乐於把一周内发生的事情记录下来,有时是寥寥几笔,有时却文思如泉涌。
依然是蓝黑色墨迹。
“我说,咱俩商量个事啊~”小叔叔一脸促狭的关上门。
“哦?”田恬把钢笔在手上转了一个圈。
“给我看看你的陈同学~”小叔叔一面说眼睛一面往书架溜去,那里的书万年都不会换位置,虽然都是从小到大的课本笔记本,但他相信依田恬的性格,肯定留著初中照片之类的。
“这样啊……”田恬似笑非笑的站起来,却没有向书架走,而是踱到窗边,装模作样的朝外面看了一眼,说:“看他干吗?你该看的在那呢~”
“唉?今天轮到他值班麽?”小叔叔也赶紧凑到窗旁向外看去,重重树影下,保安的值班岗楼果然亮著灯。
看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看到侄子弯著嘴角要笑不笑的样子,又说:“嘁!谁要看他啊,那家夥话太多,烦!”
烦?明明是人家在烦你吧……
田恬看他一眼把腹诽咽进肚子。
“不过说起来呢……”小叔叔又一脸担忧的在床上坐下,田恬合上周记本转过身来,做聆听状。
“我怎麽觉得你妈也就是我大嫂好像瞧出点什麽了?你看今天那话敲打的,又是遗传,又是基因的……”
田恬仰起脸想了想,顺手摘下眼镜,道:“有可能。”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自从我出柜後,我妈都快成同性心理研究专家了,对这个看得一门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