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内,一张病床上侧身躺着一头女马人,测量心跳的魔法仪器,连接着她的手腕,持续滴滴滴得响。
罗夫坐在一旁,给娜梅莉亚解开胸口下面围着的白纱布,他发现伤口非但没有愈合的迹象,反而开始化脓。
这可不是好的征兆。
罗夫轻轻叹气,帮娜梅莉亚重新换药后,用一张柔软的毯子,盖住她的身体。
雪莉站在房间的一角,她的手臂上挽着一个竹篮子,装满了刚刚熬制好的魔药。
在她面前,是一个巨大的木架,架子上的药品为数惊人:
几十个蜡封的罐子,百余瓶塞住的小瓶,同样数量的白玻璃瓶,不计其数的干药草罐。
每个容器上还都有少女用工整的字迹写成的精确标签。
雪莉将那些篮子里的魔药,按照分类一一放在木架子上,只是最高一层,她需要踮起脚尖,才能将魔药放上去。
罗夫走过来,从背后环住马尾辫少女那柔软的腰肢,将她轻轻向上托起,让她能轻松触碰到顶部。
摆好魔药后,罗夫将雪莉放回地面,她转过身,瞥了眼病床上的娜梅莉亚,问道:“她怎么样了?”
“情况很不乐观。”罗夫摇摇头,“娜梅莉亚的伤口已经化脓,再过不久,血肉就会变质,成为腐疮。”
“那我们只能给她服用独角兽的血了。”雪莉说。
“没错。”罗夫那张英俊脸庞上,泛起淡淡的愁绪,苦笑道:
“但我不知道自己是在救娜梅莉亚,还是在害她。”
雪莉疑惑地看着少年,他解释道:
“独角兽的血虽然能续命,但喝完以后会上瘾。
开始的时候,一杯血能维持好几天,到后面要不断加大血量,最后一头独角兽的血可能才够维持一天。”
“如果不喝呢?”雪莉问道。
“如果不喝,就会浑身发冷、瑟瑟发抖,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罗夫描述道:
“全身还会仿佛蚂蚁啃骨头般难受,那种滋味简直生不如死……这也就巫师常说的独角兽的诅咒。”
罗夫看向病床上的娜梅莉亚,言语有些低沉道:
“所以,我总觉得自己可能不是在救人,更像是在害人,害娜梅莉亚以后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罗夫,你当然是在救人!”
雪莉望着少年的眼眸,嗓音轻柔开口道:
“娜梅莉亚要死了,你不顾危险地从马人手里救下她,这本来就是极其高尚的行为。
娜梅莉亚还一直想报仇,如果就这样死了,才会不甘心,她不会责怪你给她服用独角兽的血,只会感激你救了她。”
马尾辫少女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罗夫的脸颊,安慰道:
“至于上瘾,那不是你的错,而且也不是没有解救的办法,弥赛菈不是说阿瓦隆岛上的泉水,能解除诅咒吗?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你做的事情,就是在给娜梅莉亚希望。”
罗夫神色释然,眉眼再无愁绪,他凝视着雪莉的那双干净眼眸,握住她的略显冰凉的纤纤玉手,攥在手心,轻轻搓暖几分,喃喃道:
“谢谢你,雪莉。”
马尾辫少女嫣然一笑。
就在这时,那阵平稳的滴滴声突然放缓,测量心跳的魔法物品发出警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