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前大门上深红色油漆大面积脱落露出棕色的木板,早已被雨水摧残的锈锁挂在门把上充当装饰品,时间过去大半年踏入家中无名枯草长满院内,宣告它们才是房子的主人,一股心酸入喉来,院内那到熟悉的身影消失,恍惚间发觉现今形影单只,也没有人再会叮嘱我多穿衣服,卸下车内物品摆放整齐后,家中小屋却格外显得空荡荡的。
接回母亲,净身结束后,我小心翼翼按照顺序从里到外,从下往上为其穿上通体黑色带着红色花纹的寿衣,砖墙简单垒起小院,正午阳光照进屋内与门内漆黑棺椁形成反射,我撇过头看向屋里简单陈设,一张老旧桌子,旁边柜台上摆放几张相框,进门左边是卧室。我开始默默收拾母亲遗物,床底抽出一个木盒打开,几件充满年代气息首饰,应该是陪嫁来的嫁妆和一家三口照片,把重要遗物和几件生前喜欢穿衣物整整齐齐放入棺椁中。
一直忙到下午时刻,院外传来敲门声,很有节奏感,和我以前敲的频率差不多,推开院门外面站着三个身穿警服,中间为首一位二级警督年龄偏大也没表明自己的行政职位,身边两位很有可能是老民警带的徒弟稚气未脱,手上都拿着黑色的笔记本和深蓝色公文包,“你们是派出所的?,有什么事”我开口询问道
“是吴为吧,我们是市局刑警队的,今天早晨接到通知才刚刚接手案件,派出所在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也是及时做出汇报,在门外站着也不是事,可以方便我们吗”
“可以,进来吧,我也有大半年没回来,家里稍微有点乱,你们突然到访也没什么招待的,我去切壶茶”
“谢谢,客气了,我们马上就走了。对于你母亲的事,我们也表示深深的理解,家中至亲的离世换在谁身上都不好受,来之前我翻看过所里对勇虎做的笔录和卷宗”
勇虎?我敏锐察觉他对于嫌疑人亲切的称呼,直接开口询问“你叫他勇虎,敢问你和他关系很密切?”
“口误,口误而已,你也知道我们这小地方一个镇就那么大点地方谈不上认识不认识的,你不用担心,有什么不公正的地方,可以大胆的说出来,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换一个人来办,哈哈,这都没关系的”老民警灰白的眉毛一上一下跳动,神情自若,毫不在意的边笑边答。
“我也没什么意思,就是问一下你也别多想,你们这次过来是要我做什么?”
“案件的起因是因为你母亲与周勇虎因为农村菜地之间的纠纷作为导火索而引发的,但是当时你母亲并没有死亡,根据我们向医院索要的医疗证明报告以及过往病史来看,并没有明显的外伤而是突发的心脏骤停引起的死亡”老民警浑浊的眼神一直盯着我,不紧不慢的缓缓说道
“我妈的身体,我做儿子的比你们也更比医院清楚。真要是病重别说下地干活了,我早早接她去住院了,听你的意思是我妈自己突发的心脏病导致的离世和那什么虎了吧唧的没关系喽”
“吴为,做为离世者的家属,你有这方面的想法,我也理解,大大小小比你这错综复杂的案子我办了不下百件,大部分呢都是像你一样有这方面想法,但凡事是要讲证据将来都是要向检察院提交的”“额,所以说作为这方面的采集与考量,我们需要你把你母亲的尸体交给我们,由法医去做鉴定,希望你能够理解,这样我们才能够对你,对双方,都能有一个公正的交待。”
“不行,这绝对不行,你们为什么现在才来,死者已经入了棺材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太礼貌”我愤怒的站起身表达自己的不满和对当地警局工作的怠慢。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不讲理呢,开门就跟你说了我们也是刚收到下面的汇报,马不停蹄的赶到你村里,问了好几户人家才找到你这,你既要我们给你公正,又阻止我们办案,凭口头说说就能给案件定性?”
“给我住口,小陈,带你过来,是让你协助调查,不是让你来插嘴的,多学学你师妹”老民警狠狠的瞪了一眼身边的徒弟,顿时他缩了缩肩不在说话,望他模样似乎十分惧怕老民警。
“别激动嘛,吴为。”身边见习女警留着一头标准的干部短发,声音有些脆脆的。
“我激动了吗”我伸长脖子,低着眼瞳孔放大,咬着牙低沉地说道
“吴为你也坐下,失去至亲你的悲伤我们表示深切的理解,吴同志你也是我们的一员,既然你不希望接收验查,我们作为中间人让你和周勇虎见个面,双方沟通,调解一下好不好”
由于没有直接的证据指控周勇虎,医院的报告我早已反反复复看了许多次,只好接受警方的意见,来争取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小陈,你给另一方打个电话,让他们可以过来了”
都是一个村的,我没有等待多长时间,就听到院子外再次响起敲门声,打开院门,是周勇虎父母带周勇虎来上门调解,我静静注视眼前三人既感觉意外却不感到奇怪。
“小吴,没打扰你吧”开口的是周勇虎父亲,他一边说一边伸着脖子眼神往院内瞄来瞄去。
“别看了,怎么不是来找我,你要进就进来”我玩味的说道。
周勇虎身体微微一动,便被他父亲严厉眼神制止,“别误会,好久没来你家了,觉得挺陌生”说罢跨进门内招呼他母子俩人进来。
屋内很久没有这么拥挤过了,我又从别屋搬了几把椅子,三方人马正式聚拢,分别坐在这张颇有些年头的八仙桌上开始会谈,老民警坐在面朝房门正中央,我与周勇虎他父亲位于左右两侧面对面交谈,两名年轻警员背靠房门坐于下侧负责记录过程。
“周阿勇,我们先来一步已经与吴同志进行了简单的交流,他也同意与你们进行一个案件的调解,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接下来就看你们双方的诉求与诚意了。”
“多谢,多谢周队长百忙之中抽出宝贵时间亲自来关照这个案子……”周阿虎还没说完就起身要感谢时,被这名称呼为周队长的民警压手制止。
“小吴你母亲去世,我真的也是很伤心,说什么我们都是同一个村的,知道我们家这个孽畜做的畜生事后,我就把他狠狠打了一顿。”他说完顿了顿,又接下去“要不是他妈拦着,我非得打死不可”,“都是你,看你这些年教出个什么玩意”,说完起身又要朝他儿子打去。
我冷冷看他们表演这出戏“好了没,直说吧”
“唉,勇虎这孩子我真的从小到大一直教他要忍让,忍让就是不听”周阿勇皱起眉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对他儿子继续教育到“一个村,吴为他母也是看着你长大的,菜田搁在一块稍微种过来点怎么了,插根菜田里庄稼能枯死不成,就是我们家田分一点又怎么样,这邻里之间不就是这么过日子的,你这孩子说什么也听不进去,这么大了还让我操心”我看着他装腔作势的教训完,脸色转变满脸悲伤对我说“小吴事情已经发生,可日子总得过下去,生活总得向前看你也是警察,我们家愿意拿出五万元的资助金和那块地都让给你们,也是作为那个额叫什么,人道主义的补偿金你看好不好”
我舒展身子向后一靠翘起二郎腿说道:“首先我和你们是调解的不是看你们家风教育的,还有话说清楚是赔偿金不是补助费这个要搞明白写明白,懂不懂,那块地原本就是我们家的,你们怎么搞到手是让我再旧事重提吗”
我听他喋喋不休,没完没了,在给他点时间都能扯到猪八戒奔月去了。
“怎么不是,你看看上面种的辣椒,青菜是谁家的”周勇虎母亲尖叫辩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