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祈蕴一开始没有听清,往前倾了倾身。
恰好一道灯光打过来,周让手上银光一闪。
江祈蕴眯了眯眼睛,看清了他手指上的东西,一枚戒指。
再仔细看,还能看清楚那是个简单的素戒,花纹都很简陋。
那是,靳衍,今天在手作店做的。
周让座位后的人热烈激吻,舞台上放的音乐震耳欲聋,江祈蕴的身体却好像溺进了深不见底的海底,全身冰凉。
他好像与现实世界隔开了,耳边是一片极致的安静。深海里的人在徒劳地挣扎,胸腔里的氧气一点点耗尽,会死吗?
周让放下了手,盯着他看,好像在奇怪他怎么没有反应。
江祈蕴点了点头,深呼了一口气。
周让是他第二次生命的支撑。
刚开始接受治疗的那段昏暗晦涩的日子里,他被迫与过去的健康和自由告别,沉闷乏味和痛苦,使他无数次进行自我怀疑。
支撑他过来的,就是问周让的那一句:“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周让每一回都会肯定无比地告诉他,是。
他现在,和别人建立了更加亲密的关系。
江祈蕴本以为自己的心脏会死掉。
可是居然没有,他只是难受,却不是不能接受。
跌落海底的人,好像睁开了眼睛,划动着双臂,慢慢地游到了海岸边。
周让身上的生命力,在每一次见面的时候,慢慢的渗透到他身上。在周让的影响下,他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
而且,也不是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住院治疗的那些时间里,周让的人生轨迹在前进,他却坐在轮椅上,看着自己坏掉的腿,黯然不动。
即便现在,腿好了,也没有什么用。时间划开一道巨大的裂痕,那些年造成的他们之间的差距,永远没有办法弥补。
他再怎么追赶,也找不回那个能和周让并肩站在一起的江祈蕴了。
周让见他一动不动,赶忙挥了挥手叫他别看了,小心被人家抓到。
忽然看见自己手上的戒指,愣了下,收回手还欲盖弥彰地攥起了手指。
靳衍给他戴上的,大小很合适,他都快忘了这回事了,也不知道江祈蕴看见没有。
。
点的东西都上来了。
靳衍起身去了下卫生间,回来的时候,没少看见喝酒、亲嘴、搞暧昧的人。
待回到卡座里,却见周让正美滋滋地就着音乐摇头晃脑,音乐的间隙就着急忙慌地啃一口西瓜,塞得嘴里鼓鼓囊囊的。
既想要吃,又怕跟不上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