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茨以为会有一次兵刃撞击,一次力量的较量,但他只听见了“唰”的一声,他长剑上反馈回的力量,就像是削切过一根小手指粗细树枝时的力量,然而这次切断的却是粗厚扎实的斧面,还有手持斧子的盗匪。
昆茨曾经这么砍死过哥布林,他认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那个强盗在漫天血雨里分成两段倒下去的时候,他还是短暂的愣住了。
“铛!”盗匪们并没因为同伴的惨死而有任何的动摇,一柄破甲锤的锤头砸在了昆茨的手臂上。
这是一柄看起来有些邋遢的破甲锤,脏乎乎的锈迹与血迹交叠在一起,八角形的锤头还少了两个尖,但它依然是一柄破甲锤,普通铠甲如果受了一锤子,铠甲势必会凹陷,甚至破裂,铠甲下的骑士也轻则血肉模糊,重则筋断骨折。
但昆茨只是手臂摇晃了一下,并且因为这冲击从走神中恢复。
手持破甲锤的大汉及时后退,可还是被砍断了一条手臂。
“这是个菜鸟!”“他只有一个!”“扒下他的铠甲!”
强盗们依然无所畏惧,昆茨刚才的走神已经让这些老奸巨猾的家伙认清了昆茨的“真面目”。他们从四面八方围上来,一个灵巧的小个子直接从背后跳到了昆茨的身上,他双脚夹在昆茨的腰腹部,手抓住了昆茨的头盔,使劲朝后掰!
“死吧!小子!”
“呼——!嘭!”巨大的盾牌,已经完成了一圈的飞行,在细如发丝的昆茨魔力的牵引下,飞回来了。距离昆茨最近的强盗一起吐着血被砸倒在了地上。昆茨举起长剑朝着脑袋上的家伙一抹!那灵巧的盗匪躲开了,但紧接着他惨叫着掉了下来,满是水泡的双手捂住了胯部。
昆茨激发了火焰,虽然在刻尔克子爵领他受到了压制,但只是一瞬的火焰外放,他可以坚持。
这家伙刚才品尝到了“自产烤鸡”的美味。
盗匪们拿来了闪着金属光泽的网,两人罩向昆茨的上半身,两人拦向昆茨的双脚。昆茨等他们足够近了,再次抛盾,罩向昆茨上半身的强盗意图用网兜住盾牌,但盾牌抛出去的力量是巨大的,他们拽着网,被一起甩飞。
两个拦脚的强盗没改变自己的进攻方向,当昆茨挥剑向他们攻击,这两个家伙猛的站起来,意图用金属网缠住昆茨的长剑,但网被一剑削成了两段,一个盗匪将半张网扔向昆茨,这家伙的运气很好,剑穿过了网眼,网罩在了昆茨的身上!
盗匪兴奋的叫着冲了上来,只有那两个被网带飞的盗匪还有首领冲向了昆茨的巨盾。
“按住那块盾牌!”首领的眼睛闪烁着贪婪的光,他当然知道这些都是好东西。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在他背后响起,发出叫声的人他很熟悉。首领下意识的回头,看见又一个强盗的脑袋冲天而起,那甚至不是发出惨叫的家伙,惨叫的比较“幸运”只没了半截肩膀和一条手臂,正鲜血直流的倒在地上。
罩在昆茨身上的半张网现在只剩下地上散落零碎几块,昆茨刚才虽然被罩住了,但在敌人冲向他时,他轻易的撕扯开了金属网,比一个壮年男人扯开一根稻草还要轻易,甚至感觉不到他用了力气。
首领看见有黑影在身侧动着,他下意识的向一旁跃开。另外一个盗匪反应没那么快,他被黑影——那巨大的盾牌——拍了个正着,正好落在了首领的眼前。首领眼睁睁的看着他一落地就开始大口的呛咳着鲜血,这样的情况首领熟悉,他的肋骨戳进肺里了。
强盗们终于散开了,他们的眼睛里依然充满着斗志,虽然损失了不少人,但昆茨没让他们感觉到力量悬殊的恐惧,只有装备悬殊的怨恨——类似于某些严重不平衡的游戏里,同等级的技术型贫民玩家遇见排行前三氪金大佬的怨恨。这TM的不破防!
到此为止,昆茨也差不多知道自己与这些强盗的力量对比了,他收起了剑,单纯使用盾牌作为进攻的武器。
黑色的巨大的盾牌,此时是重锤,是利斧,甚至还可以做回旋镖,碰到就伤,挨着就死。逃跑者开始出现了,可刚跑出营地,他就碎成了肉块,没人知道他是怎么碎的,但显然不是那个金甲战士干的,这周围还有别人!
“我愿投降!我是大鲍勃商会的护卫!我愿赎回我自己!”到现在连点油皮都没擦破的强盗首领大喊着跪在了地上。
大鲍勃商会?昆茨有印象,上次去塔良城,这商会有人跟他打招呼了,不过等他再去的时候,那商会的门也关上了。
“你们来这干什么?”
“我们与刻尔克子爵有协议。”首领却没立刻回答干什么,“每年都会给刻尔克子爵一笔租金,我们来这是合法的。”
歇尔弗的语言里,“法”这个词所指的是,平民需要遵守的规则。严格来讲,歇尔弗帝国只有一条法律,或者说铁则——皇帝所言,即是法律。而扩散到领地上,又有领地贵族所言,即是法律。
“所以呢?”昆茨稳稳的把长剑挪到了首领面前。
砍杀了如此多的强盗,剑刃不见破口,剑锋雪亮,一丝鲜血都不见。
“我们是来做艺术品加工的。”
“艺术品加工?”昆茨想起了仓库帐篷里看见的那些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甚至毛骨悚然的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