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管这两个县赋税的孙县丞开口道:“刺史大人放心,两县的粮食一定如数上缴。”
刺史又问询了其他几个县令,剩下几个县的县令纷纷表态。
刺史面前,肯定不能说自己不行。
刺史抚摸着颌下胡须,颔首道:“提高赋税,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此事必须跟百姓交代清楚,以免百姓有抵触情绪。再者,秋收之际,盗匪横行,辖内要加强巡逻守卫,与地方的民团、乡勇打好配合。”
“还有,刀片子磨快一些,有商人敢囤积居奇,不必上报,直接杀掉即可。上面问责,自然有本官担着。”
“另外,遣周使但凡路过山东的,该薅一层皮就薅,他们东瀛人来大周的,都有钱,不给钱的就给本官扔回海里,明白吗?”
“喏!”一群县令点头将这些都记下来。
刺史大人说完之后,乘坐马车离开,卢县令立即被其他人围住了。
“卢大人,都是同僚,为何交税之事,你不提前通个气,可真是害苦我们了。”安丘县的县令叹息一口气道:“安丘县一群刁民,还不知道要怎么闹事,我这头发都要愁白了。”
“谁不是?来青州之前,想着此地离着曲阜那么近,怎么也要受圣人教化多一些,谁曾想这里民风彪悍到了极致,若是征税狠了,他们连县衙都敢砸!”
“谁不是,这些百姓若是真的逼急了,敢抓了县令去跨马游街。”有知县战战兢兢地说道:“不知道你们可知道前朝的秦琼秦叔宝,他可就是响马出身。这齐鲁大地,可真的是人才辈出呢。大家回去之后,可要小心一些,可别响箭一响,脑袋丢了。”
卢县令冷笑道:“我说了你们会听吗?就拿前些时日,我建议你们留存稻茬,预备杀死虫卵一事你们可曾听进耳朵里去?我建议你们趁着天气炎热,想想救民之法,毕竟蝗灾过后,粮食多少欠收,你们又有谁真的去实践了?”
在场的县令大多数认为卢县令之所以得到刺史的青睐,是走了狗屎运。
他们也是读过书的,知道这地方的农事,像是他们这种外行,少干预为好,不干预最好。
什么叫做无为而治。
无为而治就是他们听听曲,写写诗,老百姓自己就能活。
啥都掺和,反而会导致百姓受苦受难。
卢县令摇摇头,一群懒政分子。
她听了叶先生和叶村长的建议,几次都化解了危机,这一次肯定也能逢凶化吉。
她起身后,孙县丞也跟了过来。
“大人,这留存稻茬之事,真的要推广吗?”孙县丞有些拿不准,因为这件事情百姓的怨念挺大的,尤其是他分管的二县,百姓更不认同。
卢县令冷笑:“今日是秋收第一天,你再犹豫下去,等秋收结束,想留也没机会了。”
孙县丞和卢县令两个人互为搭档,但卢县令管辖北海县的事务更多一些,毕竟她是外来户,很多事情情况都不怎么熟悉。
不过两个人有个共同点,自从上任之后,就一直遭灾。
硬是一点政绩都做不出来。
眼看着卢县令有那么几分要升官的意思,孙县丞也很着急,总不能卢县令走了,上面再空降个大人,着急继续做二把手吧?
他总感觉的卢县令之所以接连破局,背后应该是有高人指点。
“孙大人,本来我准备将你召回县衙,今日既然遇上了,咱俩就聊聊”卢县令开口道,“你儿子最近跑到清河村拜师,去找叶秀才学习学问,经常跟我弟弟在一起,这事儿你知道吧?”
孙县丞头皮发麻,他那个儿子最是不成器,总是惹是生非,他送到清风书院就是希望书院先生能管教一二,但基本上每隔几天,山长就会派人去他的县衙控诉一番,他最近不想听关于儿子的任何事……但县令这个娘们竟然要去刺史大人那里告状。
他连儿子都管教不好的事要是传到了刺史大人耳朵里,他怕是一辈子都无法升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