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华之前有学院的衣服可以穿,但是那种士人专门穿的衣衫,在村里太扎眼了。
叶大壮就将自己的衣服拿出来一件,给温华穿上,自己穿那爹的衣服改的衣服。
卢照凌拿着衣裳,闷声道:“我要洗澡。”
叶琛指了指外头:“那边渠里去挑水,用绳索勾着桶往渠里扔,小心别掉进去,回来烧水再洗,洗完后把院子里的稻杆铺到堂屋地上,床单在胡床上放着,铺好就能睡觉。”
阿福已经吃完了饼子,擦了擦嘴上的油,立马冲过来:“我来我来。”
他身上也是伤,拎着两个木桶晃悠悠地去挑水。
院子里的人各自继续忙碌起来,就连最小的叶小壮也在努力打稻子脱粒,墙角里卧着一条狼,虽然闭着眼睛,但耳朵高高竖起,明显在注意周边的环境。
卢照凌只想躺下睡觉,但这房子里只有两张床,还是那种木板搭起来的床,和睡地上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他还是不挑刺讨人嫌了。
于是,贵公子卢少爷亲自去抱已经脱粒的稻杆,整整齐齐在地上铺好,然后将床单铺上去。
这时候阿福拎着两个半桶水回来,主仆二人开始研究怎么生火烧水,研究了半天也研究不出来。
叶小壮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拿了个火折子走过去,用干草引火,灶膛里的火腾地一下就烧起来了。
阿福满眼冒星星:“小壮少爷,你太厉害了。”
他虽然只是个仆人,但生下来就是卢照凌的玩伴,长大了变成书童,他确实没做过这些粗活。
叶小壮咳了咳道:“我不是啥少爷,你喊我小壮就行了,干草烧起来之后,放干柴进去,放四五个差不多就能烧热一锅水。”
他说完,继续忙活去了。
一锅水很快开了,洗澡的时候,卢照凌也懒得要求什么待遇了,能把身上的泥洗干净就算了。
他迅速洗完,洗完了阿福洗,然后躺下睡觉。
外面还在忙活,但卢照凌并不认为这跟他有啥子关系,他躺地上睡觉,阿福躺在两张胡床上,整个人缩成一团。
卢照凌没好气地道:“你躺在那里,胡床动来动去,吵死个人。”
阿福十分委屈,明明是外面打稻子的声音更吵好么?
卢照凌往边上挪了挪,让出一点位置:“躺这里睡吧。”
阿福犹豫了许久,蹲墙角睡不现实,睡胡床会吵到少爷,睡桌子上叶大叔肯定会有意见……那、那就跟少爷一起睡?
新筑场泥镜面平,家家打稻趁霜晴。笑歌声里轻雷动,一夜连枷响到明。
诗人描绘的场景,在叶琛读书的时代,他觉得是美丽的,是浪漫的,那是属于农人独有的快乐。
但是在如今的叶琛自己感受来看,却是只有疲惫。
农人丰收开心不假,但是村里的小媳妇和老娘们,没少因为干活的事情跟男人吵架。人嘛,只要累了,就容易滋生各种情绪。
叶琛招呼孩子们赶紧上床休息,明日还要继续干活。
大家都在长身体的年纪,熬坏了,容易生病。
他走进屋子里的时候,堂屋的主仆二人,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卢照凌闭着眼,嘴里断断续续的念叨着,“长安大道连狭斜,青牛白马七香车。玉辇纵横过主第,金鞭络绎向侯家。”
还在回味属于他的贵族生活,这是明显的不习惯,睡不着。
阿福也是不断拧眉,时不时的睁眼看一眼自家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