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门帘顿时将寒气隔绝在外面,静儿进了房间之后,脸色却是渐渐地好了起来,屋里的气温显然让她渐渐地恢复了正常,只是鼻尖还红红的。
“紫鹃,这孩子先交给你调教,教她一些规矩。”小婉现在大事小情都不愿意自己伸手,也很有一些官太太颐指气使的气派。
这时,就听到院子里传来脚步声,随后就听到张所在外面吆喝着开饭,不一会儿,门外张有也过来禀报。
这中午的饭食都是在城里最好的一家酒楼金风细雨楼买来的,四菜一汤,做得倒也精致,小婉问了那些下人和护卫都开始用餐了,这才命人到屋里将食盒里的菜摆上桌。
“娘,我饿了。”
宝儿身上还挂着一些藏獒的毛发跑进屋要吃饭,雪雁连忙跑过来拉住他哄道:“小祖宗,快洗了手再来吃饭。”
还未动筷子呢,就听到前衙传来‘咚咚’的鼓声,屋里面的人就是一怔,这大晌午的,鼓点儿很是急促,让人心里很是不安。小婉便微微蹙起了眉头,开始担心起来。
紫鹃也是疑惑不解,见小婉脸上现出忧色,安慰道:“夫人,这衙门前击鼓,多半是有什么案子,老爷以后就是主持一府之事,这审案也是寻常。况且朝廷自有律法,诉讼之事不可越级下告,下边自有知县处理,多半是玩意胡闹,不知道这衙里已经有了人。”
事不关己,关己则乱。小婉并非不知道,只是前两天刚被突厥人袭击,这又突然听得鼓响,所以才反应强烈了一些,而且以前在沧州的时候,衙门离家有一段距离,便是敲鼓也传不到这边。
她思忖了一下,还是有些不放心,让张有去向张松打听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事情。
刺史衙门的大堂上,张陵和一众泾州府的官员正在叙谈,刚才在各公事房转了一圈之后,众人又回到了堂上,除了几个主官,一众下属的名字却是记得不太全,好在众人都有名册,却也不急在一时。
只是大家都谈兴正浓时,突然就听得外面响起急促的鼓声,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一片愕然……这刺史府外的大鼓可不是随便就能够敲的,一般来说,除了军国大事或者奇冤惨案之外,很少有人敲响这面大鼓。而且从律法上来说,打官司都是由地方一层层告起,没有在知县衙门报备的,不太可能直接来刺史府告状。
此刻,一些武职的和刺史衙门的官员倒是没什么,那几位县令便有些坐不住了,一个个的思量这段时间自己衙门里有没有什么冤情未明的案子,新任的别驾大人摆明了车马住在刺史府的后衙,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明白,便是有人觉得不太合适,但人家说白了便是代理刺史,住在那里没有什么不可以的。现在正值新官上任立威之际,他们可不想成为‘三把火’的第一件祭品。
击鼓鸣冤?
张陵看着下面神色各异的属官,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办理诉讼案件他也不是生手,以前在县令任上办过,后来在沧州别驾的任上也办过,其实老百姓的案子多是一些(又鸟)毛蒜皮的小事,真正的谋反、谋杀之类的案件并不多,否则这天下岂不是乱了?
尽管在这种日子,发生‘击鼓’事件未免有些扫兴,可该升堂还是要升堂,坐在大堂上的自然是张陵,其他人则在一旁落座,其中就属安定县令费如晦心中忐忑,不知道那告状人是否是自己的治下。
衙役将击鼓的人带上堂,还没等张陵问话,那人已经哭拜于地:“青天大老爷,您可得给小民做主啊”
这人大概是四十岁左右,不过头发却早已经是有些灰白了,面容本来就有些木讷,此时脸上泪水横流,看着张陵也有些难受……这一个大老爷们哭哭啼啼的,感觉真的很腻歪。
当看到后坐的‘青天大老爷’是个嘴上没毛的年轻人时,那个跪着的中年人第一反应是向四周打量,确认自己是不是进错了地方,然后眼神才躲躲闪闪地看着张陵那身官服,眼中露出几分畏色。
“大老爷啊,请为小民做主啊”说着,中年人又开始‘呜呜’地哭了起来。
张陵看这个中年人只是一味地哭,却不说明到底是什么缘由,便有些好笑又好气,他‘啪’的一声拍响惊堂木,道:“你有何冤屈,可有状纸递上?”
“啊?噢,有。”
中年人被惊堂木的声音响了一跳,倒是立即止住了眼泪,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得像是豆腐块似的状纸,颤颤巍巍的展开,高举在头顶上。
张陵叫人接了,就着案子仔细看了起来,看着看着,面上便闪过一丝异色,他朝堂上那几位县令看过去,最后视线落在安定县县令费如晦身上。
费如晦的额上立即冷汗殷殷,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张陵却是没有立即问询,而是先命人将那诉状递给费如晦,让他先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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