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知道自己这次错大发了,下一刻,场上萎靡不振的袁金厚借着几人说话的空隙,乘机捡起刀来,直直抵向了离他最近的萧仲文的脖颈。
“去死吧!中原人!”这个瘦弱的乞丐图穷匕见,亮出刀刃,向萧仲文凶恶刺去。
“仲文——!”
余穆尧狂怒,一声落下,众人目光一齐朝这边看来。
袁金厚的刀尖停在萧仲文脖子的三寸处,他被一枪挑碎了咽喉,猩红的血从他破碎的喉口汩汩涌出来,袁金厚眼睛盯着余穆尧,嘴里发出细碎的微弱的呻吟。
他最后看见余穆尧暴怒的眼神,喉中枪刃又近一寸,恨不能将他搅碎。
袁金厚的刀和尸体一起落在了地上,余穆尧拔出枪,喉结重重往下一沉。
押解着普鲁士兵的王擎宇没有说话,被这出变故整得措手不及的赵云磊不敢说话,萧仲文看着余穆尧阴沉的眸子轻飘飘道:“是个会说中原话的普鲁少年,有点可惜。”
余穆尧盯着他,目光许久才收回来,不言不语,他拖着他的枪,走了,留下一路森然的血迹。
赵云磊嘘道:“这孩子好像生气了,他这回也算立了功了,就等着你夸他一句呢,你何不遂了他的心意。”
萧仲文看着余穆尧的背影:“他如今初露锋芒,容易自满,诚如徐将军所言,他很有武学的天赋,也是行军作战的一把好手,可若现如今就不能服从管束,日后就更降不住他了。”
“他惯来听你的话,是个懂事孩子,你又何必对他过于苛刻,”赵云磊心有余悸地看他一眼,“战场上刀剑无眼,萧先生是个文人,有时还望多多顾全自己才是。”
“我有分寸。”萧仲文微微躬身,笑了笑,“叫赵副将担心了。”
边关动乱,九河城里从不太平,今日被杀被捕的这几人是两军对阵中苟活下来的、趁乱溜进城里的普鲁逃兵,他们在城里偷抢了一阵,最后实在难以找到食物,便叫这袁金厚乔装扮成乞丐,在明面上打头阵,探听城里一些消息,兵行险招,此举还真叫他们诱杀了几个徐家营的兄弟。
余穆尧一行人蹲守了他们有些日子了,如今一举拿下,也算功成。王擎宇押着两名半死不活的普鲁士兵从二人身旁走过。
赵云磊忙道:“要我帮忙吗?”
王擎宇躲开了他:“不用,你就跟在后面,乘凉。”
赵云磊朝他肩头拍了一巴掌,嬉笑说:“这不多亏了你俩能干,用不着我出手么。”
王擎宇像是软硬不吃,越过他就走。
赵云磊小声地和萧仲文咬耳朵:“他以前的脾气可没这么坏,大半年前突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你也瞧见了,他这脾气也不光是针对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