唠叨了一串没用的废话,张嫂喝了口水,稳了稳情绪,又道:“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就是……夫人出事那天,新闻里都在播,也有记者来采访。
那天晚上二小姐闹夜不睡觉,我抱着她去阳台溜圈,见墙外有几个火点明明灭灭的,起先以为是谁在抽烟,仔细一看,是几个人鬼鬼祟祟地在墙外面烧香磕头。
半夜烧香,我有点害怕,就吆喝了一声,他们起身跑了,我就勾着头看,见他们上了辆吉普车,开着走了,也就没在意。
至于车的颜色……当时离得远,又这么多年了,我早就不就得了,那几个人的样子我也没看清,到底是谁,我也不知道。”
放下只喝了一口的白瓷茶杯,张嫂站了起来。
“我知道的都说完了,原本今天我是不想来的,我怕得罪人,尤其是那些有钱有势的,要不是乔先生给了我不少钱,我绝对不可能来。
至于可信度,你们信就信,不信就不信,这就不在我操心的范围内了,我只管拿我的钱就行。
好了,我要回去了,你们以后也别再来找我了,我就一小老百姓,知道的就这么多,再找我也是这么多。”
于星澜想再多问两句,张嫂却不给她这个机会,转身走了,助理说要送她她也梅肯,丁点都不想再跟他们有牵扯的样子,急匆匆就出了门。
乔中林叹了口气:“她知道言家她得罪不起,真的是看在钱的面子上才肯说的。”
外公沉吟了一下,问道:“她是怎么知道那几个人可能是言家的人的?”
乔中林道:“怪我,最开始问的时候她不知情,给了点小钱就什么都说了,后来我想让她出庭作证,就什么都跟她说了,她警惕起来,说什么也不愿意淌这趟浑水,我只好退而求其次,又给了些钱,她才肯当面跟你们说。”
于星澜沉默地坐在沙发上,凉白的灯光自头顶散落,毫无预兆说了句:“我觉得她在说谎。”
乔中林看向于星澜:“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哥不小心害死了人,会跑去被害者家里扒墙头吗?”
“我不会不代表别人不会,尤其他们当时才十五岁,正是少年向成人过度的关键时期,心性还不稳定,知道自己害死了无辜的人,心里不安在所难免,相约祭拜图个安心,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于星澜不与他争辩,直接换了个方向。
“就算张嫂没有说谎,可她既没有看清人,也没有看清车,除了她自己没人能证明她看到的一切,也说不定其实这只是她做的一个梦,就算不是梦,也不能证明那些人里就有言随心,这人证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人证,就算上了法庭也不能直接证明什么。”
顿了下,于星澜突然转了话头。
“是哥怂恿外婆让我钻进后备箱的吗?”
乔中林差点没跟上她转折的速度,顿了下才接上:“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委屈倒是不委屈,就是不明白哥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门口的保安和言随心是一伙的,你的一举一动,包括我和我的人登门拜访,他们都会报给言随心。”
“所以呢?”
乔中林再次怔住,“什么?”
于星澜又重复了一遍,“所以呢?”
乔中林不可思议道:“你说呢?她在监视你!”
“就算她监视我又怎样?我不能出门吗?她知道了还能把我拉回来?我为什么要躲着?”
于星澜满不在乎的态度完全超出了乔中林的预料,他瞪大那任谁看了都要赞一句俊朗的黑眸,瞪了于星澜好半天,这才情绪激动的爆出了一连串。
“澜澜!你怎么能说得这么轻松?她在监视你啊!好端端的为什么监视你你没想过吗?我知道她帮你要回监护权你很感激她!可她是害死你妈的凶手!不只是你妈,还有我爸妈!她是我们俩的仇人!”
“那只是你的推测,人证不算是人证,物证也不算是物证。”
乔中林猛地扣住笔记本电脑,啪的一声,带着气恼说话有些冲。
“就算证据的确不够充分,可咱们不是在法庭!不需要那么充分的证明!咱们要的只是真相,不是那些没用的冷冰冰的证据!
而且咱们还可以继续追查下去!
我也没停止追查,我一直在找乐队里的其他成员!
车祸之后乐队就解散了,你不觉得太巧了吗?这难道不也是一个很好的证据?”
“哥说错了,就算不是法庭也需要证据才能定罪,因为我们没有亲眼所见,一切都是我们的推测,亲眼所见还有可能是假,何况推测?至于追查当然是要继续追查,不然怎么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推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