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星澜烧了整整一天一夜才稍微好转,外婆哭红了眼,外公没再寄希望于言行武,直接跟警方说了所有情况。
警方立刻调取了学校门口的监控,却被告知,就在于星凡放学那段时间,监控突然坏了,紧急排查修复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那时候小星凡早已被接走。
警方又询问了老师,老师没想到于星凡会失踪,吓得脸色苍白,支支吾吾解释:“每天放学那个时间,家长非常多,都是孩子们主动招手家长过来,我们交出孩子,一般不会特别注意是哪位家长,看着面熟就放走了,我实在记不清是谁了,就记得于星凡喊了声姐姐,对方……好像挺漂亮的。”
警方拿了于涵月、于星澜、言随心,甚至连乔中倩的照片都拿来给她辨认,老师都摇头。
言随心作为相关人员又是被外公强调过的嫌疑人,专门被找来问话,她矢口否认于星凡的失踪和她有关,并能提供一系列不在场证明,警方没有证据,问完就放她离开了。
眼下,唯一的知情人尚进涛已经离境,暂时不知所踪,他是知情人,不是犯人,就算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也不能发通缉令,更不能强制回国,这条线索等于暂时中断。
警方一筹莫展,案件陷入困境。
于星澜的烧反反复复,住院的第二天,外公告诉她言随心被放走,她沉默地躺在病床,盯着天花板,很久都没有动一下。
言随心其实有过来探望过她,当时她还在昏睡中,外公外婆就追着言随心质问凡凡的下落,言随心接连否认无效之后,拒绝再跟他们交谈,只找了医生,大概问了下于星澜的病况,确定没事之后就离开再也没有出现。
斌子大胡也过来看望过于星澜,于星澜问他们知不知道凡凡的下落?他们都摇头说不知道。
外公外婆宽慰于星澜:“有警方插手,凡凡不会有事的。”
于星澜听出了他们的意思,他们也怀疑是她烧糊涂了看错了,那两个黑塑料袋只不过是凑巧,尚进涛就是专门坑她的钱的,尚进涛离境之后就再也没有催她打那剩下的200万就是最好的证明。
于星澜曾试图找回丢失的手机,手机上有凡凡被绑架的照片,可到处都没有找到,问了那天晚上出警的警察,他们说没看到手机,只看到她一个人昏在楼洞里。
手机是不可能平白无故丢的,绝对是被什么人拿走了,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言随心的人,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警察马上追踪那辆奥拓依然一无所获的原因。
因为言随心的人发现了她,他们本来就已经做的滴水不漏,又赶在警方出现之前做了紧急扫尾,当然不会落下马脚。
于星澜顶着又回升到38。2度的热度,盯了天花板整整一上午,午饭时候,乔中林来了。
几天没见,一贯风度翩翩的乔中林一下子老了好几岁,脸颊塌陷,头发有些乱。
“抱歉,这么晚才来看你,这几天我跑了趟广城去找合作商,你爸公司的合作商,求人家高抬贵手延长收货时间,你爸这一坐牢,公司乱成了套,资金没有资金,货没有货,还堆着好几份供货合同,真是……一把烂摊子。”
于星澜沉默地望着天花板,像是没听到似的。
乔中林坐在床边椅子上,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我家的钱之前都借给你爸了,剩下的只能勉强供乔氏运转,我在犹豫要不要拿出来帮你爸。
我也不是想标榜自己多善良,多患难与共什么的,我只是出于乔氏的利益考虑。
我要帮你爸了,万一有人趁乔氏资金周转不灵下绊子怎么办?你爸跟王德一那合同就是稀里糊涂,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可我要不帮你爸,一年时限到了,言随心就会分走公司的50%,就算我接收了你爸那50%也很难在公司立足,这样一来,我之前借你爸的钱岂不等于打了水漂?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言随心吞下了你爸的公司,那下一个会不会是我们乔家?再下一个会不会是你们孙家?
说句不尊重的话,你们孙家现在就是一盘散沙,外公这么多年没管过公司,年纪又大了,重新上手很难,你又完全没有从业经验,甚至连个端茶送水的小文员都不如。
言随心根本不需要专门对付你们,对付我们乔家的空档顺便就把你们收拾了。”
乔中林一直在不露声色地观察于星澜表情,果然,最后一句话出口,于星澜的睫尖轻颤了下。
乔中林长叹一声道:“是我之前太低看了言随心,没想到她不仅阴险狡诈,还心狠手辣,也不知道凡凡的失踪到底和她有没有关系,还有四水,这个我一点儿也不怀疑,肯定是她动的手。”
于星澜缓缓转动眼珠看向他,空洞的眸子没有焦距,压在薄被外的手白得近乎透明,手背上隐现着青色的血管,血管上戳着两个离得极近的暗红色针眼。
“她……动的手?”
干裂的唇张开,沙哑的嗓音像是裹着粗砂粒,每说一个字都格外的艰难。
乔中林心中暗喜。
——总算开口了!只要开口就有突破点!
“不是她还能是谁?四水曝光了她,警方又一直在调查当年的事,她怕事迹败露,杀人灭口太正常了。”
“四水死了……第一个被怀疑的人就是她……她……傻了吗?”
“不是她傻了,是你傻了,大家都知道,四水死了她的嫌疑最大,所以逆向思维就会觉得她绝对不可能蠢到做这种事,她反倒成了最不可能是凶手,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