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和三皇子府也都紧张了起来,朝臣也紧绷了心神,等着大内的消息。
然而梁帝还不到龙驭宾天的时候,有尚药局尽全力的救治,五日后梁帝醒了过来,精神尚可,只是这一次病倒在他身上留下了衰老的痕迹,他的手抖得连笔都拿不住了。
澹台皇后听闻这个消息,心里说不出究竟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只觉得空落落的。
梁帝醒过来,第一时间叫来宰执们觐见。
以吴慎为首的宰执们进去庆德殿,梁帝半躺在御座上,身后垫着厚厚的软枕,叫起众人第一句话是:“朕要废太子。”
宰执们微讶,他们原本以为梁帝叫人是要说沈震,不想竟是废太子。
“圣上,储君关乎国本,不可轻言废立,还请圣上三思。”吴慎道:“臣等以为,唯今最要紧的是平息民怨,祀天安民。”
王准跟着说道:“太子纯孝,圣上龙体违和时,皆是太子一人为圣上侍疾。圣上,太子并无失德之举,废黜恐会引得民心不稳,国朝动荡。”
梁帝浑浊的老眼瞅向王准,颤抖的手抬起指向他,随后又颓然放下。
他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应下了太子与临猗王家的这门婚事,若不是皇后跪地哭得凄惨,回忆了当年夫妻二人在潜邸时的不易,他绝不会心软的。
他好后悔啊!
梁帝看向其他人,无论是副相左槐,还是枢相蒋鲲,抑或枢副阮权和省副刘敏,都回避了他的目光。
没有人支持他废太子,尤其是在如今民心惶惶之时。
“圣上,沈震实乃大冤,还请圣上拨乱反正,还沈震清白。”吴慎说着,弯腰拜下。
其他人一齐弯腰:“伏惟圣上拨乱反正,还沈震清白。”
梁帝看着自己的股肱,忽然就笑了,苍老的声音带着破风箱一般的嘶哑在庆德殿中回荡。
乔保保心酸难过,上前劝慰:“圣上,龙体要紧。”
“哈哈哈……”梁帝笑着笑着然后哭了,眼泪落下,控制不住颤抖的手去擦,怎么也擦不干。
朝臣们都躬着腰,没有一个人敢直视君颜。
乔保保拿了绢帕为梁帝拭泪。
梁帝挥开了乔保保的手,努力坐直了身子,要证明他不是迟暮的帝王,他对朝堂的掌控还是如从前一般。
“行,你们都说沈震没有通敌叛国,那他就没有通敌叛国。”梁帝道。
“圣上英明。”宰执们齐声道。
“传知制诰。”梁帝吩咐。
不多时,知制诰二人进来庆德殿,向梁帝行礼。
梁帝嘶哑冷漠地说:“拟诏,天下兵马大元帅沈震为奸人所诬,今正其名令其全家出台狱还家。然去岁大败于猃戎,沈震亦有不可推卸之责,且接诏拒还藐视君上,责沈震及其子沈挚贬谪……”想了想,说:“石门蕃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