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准仔细品鉴案上铺开的一幅圣手丹青,片刻后,对彭富招了招手:“彭先生长于书画,来帮老夫瞧瞧这画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这私章似乎不太对。”
彭富立刻过去帮王准鉴画,敬星坐在一旁看着两人旁若无人地讨论圣手丹青的真假,眼中闪过一道嫉恨的锋芒,等了又等,终于坐不住了,站起来对王准潦草地拱了一下手告辞,不待王准回应就径直离开了洗笔斋。
敬星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王准抬起头来深深看了一眼,也没有更多心思谈画,挥手将彭富打发走,头疼地按了按鼻梁。
大约是年纪大了,这两年他渐渐感觉到身体不如往年硬朗,对诸多繁杂事务的耐心也大不如前。
这么多年下来,他养的门客不知凡几,有的被他送上高位,有的被他驱离京城,心怀叵测的也不在少数。
往年他都有耐心慢慢与其周旋,把心怀叵测的家伙的利用价值榨干,让其后悔胆敢算计他王准。
现在他只想直接揭穿了画皮,再把人扫地出府,赶出京城。
“左端横。左槐。你究竟想做什么!”王准皱眉低喃。
今日不同往日,王妡已不是姽婳,皇后不再是你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她狠起来连自己的血亲都不放过,你以为你还能如从前那边充大拿捏她不成。
“公爷,敬先生出府了。”半个时辰后,仆役来报。
王准睁开眼,问道:“叫人跟着没?”
仆役回:“跟着的。都是好手。”
王准又问:“彭先生还在府中?”
“在。”仆役道:“彭先生回了如云院西厢后便没有再出来。”
王准嗯了声,叫仆役去把王确唤来。
王确正在母亲的康安堂里逗弄他的长孙,小家伙还不到周岁,长得虎头虎脑,一逗就笑,甭提多可爱了。
“父亲叫我?”王确抱着小家伙,听仆役来传话,微感诧异。
自从二弟王格被流放连州,二弟妹带着家小跟着一道走了,父亲看着消沉苍老了不少,平日在府中多在洗笔斋里待着,也不爱叫儿子们过去说话。
这会儿派人来叫,是所为何事?
“快些去吧,别让父亲等急了。”谢氏从王确怀里抱过小孙子,她猜测:“或许是为了大郎外放之事。”
王妡早就派人送来消息,入秋后她就会将王端礼外放到西都凤翔府任少尹,家中抓紧时间团聚。
王确理了理衣袍,朝母亲拱手告退,往洗笔斋走。
“父亲,您叫我?”到了洗笔斋外,王确敲了敲门。
“进来。”
王确推门进去,行礼请了安,在王准的示意下坐在了左上首,问道:“父亲,您叫我是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