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朝中无大事,在大部分人的目光都投向立储之争时,幽州将军、同知枢密院事沈挚上奏——判太常礼院、同知枢密院事罗仁,延误军机,导致军令不通,幽州碛口镇两万将士被大雪困在关外,生死难料。
“太史局早有上奏,腊月北方有暴雪将至,政令下达枢密院,由诸位知事一同审定,冬月中旬就要将越冬物资送去北方边塞,并下令边塞守军往关内收缩,以越严冬。公文送到罗仁罗判院处时,罗判院不仅没有及时审定,还刻意叫书令史将其押了十日有余,导致军令下达边塞时,暴雪已至,幽州碛口镇有两万将士被困,其他边州尚未上报,恐情形不乐观。”
“这是检详所与发敕司的记录。”
“亦有枢密院吏与太常礼院吏佐证。”
内侍快步下来将沈挚手中的奏本和证据接过,呈给王皇后。
王妡仔细地一页一页看,紫微殿里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到。
罗仁隐秘地瞥着沈挚,眼神怨毒。
那么多“知枢密院事”,他单挑他来搞。行,你不仁我不义。
罗仁正要出列反将沈挚一军,不了御史台的先出列。
“臣,弹劾枢密院上下,以及永兴军路转运司上下,渎职,贪赃枉法!”
御史仗弹,被弹官员必须离班待罪,枢密院列班者全部出列。
御史台此番仗弹并非无的放矢,显然是调查了许久的,给出的证据厚厚一沓,再结合前头沈挚参罗仁之事,明显这是王皇后在剑指枢密院。
她把枢密院搅成一团泥淖,如今终于要出手清理了。
吴慎紧紧握住手里的笏板,如今朝堂为立储之事争辩激烈,王皇后在这个时候发难枢密院,恐怕是想将立储之事压下去。
尤其是枢密院里那一群“知枢密院事”,文官武将、中书门下牵涉到不少衙署,若是皇后铁了心要查,恐怕中书门下好些个衙署都要被查个底朝天。
难怪这半个月王皇后一直对立储之事不置一词,想必是之前御史台没有收集齐所谓的证据。
“皇后,”待仗弹的御史话音一落,吴慎就出列,道:“贪墨武备军储,渎职延误军机,此乃大罪。臣以为,无论是京朝,还是边塞,该从上到下彻查到底,对有罪者,绝不姑息。”
王妡伸手,机灵的内侍立刻将她手上拿的奏本和证据接过,捧好。
“吴卿以为,何人能胜任此差事?”王妡问。
吴慎道:“此事关于朝廷根基,臣以为,该由三法司共同推鞠,审刑院审议。”
接着,他点了几个人的名字,认为这些人督办此事最为合适。倒是不偏不倚,各方势力的人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