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勋贵的规矩,跟爹爹说的文官又有不同?
见到女儿能想到此处,贾敏也是不住点头。她比黛玉看的还深些,这两日她从韦夫人那处得知,朝廷里的御史台对贾家的事情只字未提,朝内一片祥和,好像全都当其睁眼瞎。
这已是不祥之兆,可她也没法。贾珍虽是她的晚辈,两府名义上也是一宗,但关上门还是各过各的。偏偏两府不论谁犯了错处,问题又会归结到一处追究。
里外的情况,就是这般磨人。才有了纵然明知丧礼上的逾制之处,贾母也不好点评一二,只好当个又聋又哑的家翁的结果。贾母都不好提,更不用说贾敏这个嫁出去的女儿家。
&t;divtentadv>好好一件白事,办的如此张扬糊涂。贾敏只得叹了一声,“是祸非福。”半响,她又道,“我之前让你多留意府中的事情,你可有照做?”
“有的。”黛玉脸红了红,她知道母亲提的是什么,只说了句,“二表哥,是有些荒唐了。”
岂止是荒唐,现在他是男女同吃,食髓知味。贾敏也没在这事多提,两母女心照不宣打过照面,就把话题往府里的女眷引。
贾敏也借机给黛玉提点些看人之术,“你这迎春姐姐,似善实呆,呆中带弱。既没主见,又好避事。她以后若是嫁的好了,夫妻相敬如宾,这性子还能有些福气。可偏偏她的婚事,又被她不晓事的爹娘拿在手里,怕是祸福难料。”
依序又点评完探春、惜春,黛玉默默听完,才知道贾敏平日忙来忙去,对府内的人和事都洞若观火。便好奇问:“那宝姐姐呢?”
“她啊。”贾敏摇摇头,本不欲多谈外客,可听见女儿一口一个宝姐姐,还是道,“她是别人算盘上的珠子,不说也罢。”
林黛玉听到这话,怔了怔。没想到平素和睦的宝姐姐,竟然有这样的难处。她想了想,突然道:“娘,我看宝姐姐好像对二表哥有意?”
“你说什么?”贾敏一震,她最近忙着看宅子,府内又是乱糟糟的,根本无暇多管家中的流言蜚语。
林黛玉赶忙伸手,将远处的紫鹃招来,让她将自己听到传闻说给贾敏听。
待贾敏听到,贾宝玉去到梨香院,见薛宝钗也有一块玉,上书:不离不弃、芳龄永继时,脸上已经变得晦暗不宁。
又听紫鹃说起,这个消息也不知怎么的,就在府内传开。下人们都说,薛家小姐脖子上有块玉,跟家里的宝二爷是一对。
贾敏的神色已经大变,一对秀眉微皱,做嗔怒状。嘴角似笑非笑,似嘲似怨。她们家帮着薛家二房断了宝钗进宫的路,没想到这王家人,顺势就把算盘打到贾家来。
这事既然发生在宝钗闺房,那就只有薛家的下人知道。若是薛姨妈没有意思,消息定然传不出来。不然一个当家主母,还管不住下人的嘴吗?掌家也不是这么掌的。
王夫人也是一样,若是没有她的默许,贾家下人又岂敢在府内传的有鼻子有眼。贾敏越想越气,神色已经露出明显的怒气。
林黛玉第一次瞧见贾敏这般模样,自幼母亲在她眼里都是温柔中带着几分严厉。像这样气中带怒、怒中带嘲的样子,实在少见。
她想了想,就劝着母亲道:“娘,若是情况不对,可要跟外祖母说一声?”
贾敏摇摇头,坦言道:“你外祖母必然是知晓的,府内有什么动静,鲜少有能瞒过她。只怕是她也有心无力,无可奈何。”
“那我们家怎么办?”
“不碍事的,只要有你爹在,一切都不碍事。”贾敏头疼的扶额,一时间都不想回贾府去了。
她要是未出阁嫁人,到能禀明母亲直接掌家。现在她已是外家人,说破天去,府里那么多太太小姐,也不可能让贾敏出来管事。
一句话,贾家的女眷也要颜面。
临敬殿内,李贽按照平日习惯在此批阅奏折。近日边关事急,朝中的臣子正为是战是和吵得不可开交。
争论点无非就两个,一个是钱,一个是粮。去年的大旱,加上今年的涝灾。全国各地多有灾情,多地州府欠收不说,严重的还有饿殍遍野的传闻。
本就不算宽裕的国库,左手支出一笔笔救灾款项,右手陛下又下令免了多地的赋税。两项一加,国库更加不堪重负。至于皇家自己的库银,尚握在太上皇手中,李贽也是支取不得。
眼下两头都是大事,纵然九五之尊也是头疼不已。李贽虽有平草原十八部的心思,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拿起玉如意轻敲在掌心,正直壮年的男人微微闭目,刚想要养会神。外头夏守忠就过来禀告,说是林家夫人已经买下那处宅子。
李贽听完,也只是点点头。如海现在不在京,他明面上不好照顾什么。可既然从韦应宏口中得知他们家有意另立门户,心中还是欢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