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伯一家来的也不算太迟,拖拖拉拉的三口子总算是踩着饭点到了。
张贤眼尖的瞧见,张菊花头上还喜庆地戴了朵大红的绒花,一下子就气的低下了头。
张曦秀自然也瞧见了,张菊花这人,来的当日她就领教过了,虽低着头不说话,可眼里的妒忌可是满满的。
指望这样的人给自家爹着素,那是不可能的,这样的人,她也没当亲人,又何必生气,遂她悄悄地捏了捏弟弟的手,让他放松些。
小张贤只是气不过罢了,失望老早就过了,再瞧见什么不妥当的,已经提不起心来失望了,遂深吸了口气,冲着姐姐悄悄摇了摇头。
姐弟两的动作不大,坐的又靠后,没引起谁的注意。
不过,有人即使没瞧着什么,也是不会放过挤兑他们的机会。
“二妹妹,你们来的这般早,怎么不收拾收拾,今天可是有灯会的。”说着话,张菊花还娇气地摸了下头上的绒花。
见她如此,张曦秀只斜了眼,就别开了头,淡淡地回道:“八月半的灯会,京里最热闹,难道姐姐要去京里?这会子还没走,可是迟了。”
这话是说自己村了?张菊花也不是傻子,心头一梗,回道:“难道妹妹看过京城的花灯?”说完,觉得这话问的不对,三叔是当官的,二姐儿定看过,不觉涨红了脸,别开了头。
还别说,原先的张曦秀是看过的,那还是小时候,随父亲回京时看的。现在的张曦秀可没这记忆,遂,有些奇怪的看了眼,刚还神气活现的张菊花。
张贤也没看过京里的灯会,见张菊花的话很冲,心里酸了又酸,只觉得这个家里谁都可以欺负奚落他们姐弟,不觉倔强地抿上了嘴。
好在,孩子们的谈话并没有引起大人的注意,二房来的迟,收拾收拾也就吃团圆饭了,这看灯的话,也就算是过去了。
乡人间的聚会,也没什么讲究,吃饱喝足了,也就散了。
张曦秀领着张贤往回走的时候,月亮还没高悬呢。
出了大伯家,小张贤显然是不高兴,边走边踢着地上的土疙瘩。
张曦秀心里也有事,也没顾上安抚弟弟,只自顾思索着今儿大伯和二伯两人的话。
那时节,二伯刚问,“贤哥儿读书怎么花费的?”。大伯忙拦了道:“乡里人,不必读太多的书,读多了也不见的就好。”
这话她当时听了没什么,只当乡里人见识浅,可想想父亲,又觉得大伯不该如此想。
一时没有头绪,张曦秀不觉深深皱起了眉头。
姐弟两各自有着心事,谁也不曾料到,会有人等在村中的小木桥上。
乍一瞧见木桥上立着俩个人,张曦秀和张贤齐齐吓了一跳,待瞧清是厉家主仆,又齐齐皱眉叹了口气。
因为是晚上,又是去大伯家,张曦秀没有戴帷帽,这会子,一撞面,她只得微侧低了头,尽量不让对面的人瞧清楚自己的面容。
张贤机灵,直接上前一步挡在了姐姐前头,虽说他个子矮,并不抵事,可好歹也是个屏障,张曦秀悄悄松了口气。
厉明也不是什么登徒浪子,只不过是有些呆性的风雅书生,且因为生病在家,看多了才子佳人的话本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