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奇怪的是,袭击者拿走试验成果后还折返回来割去并带走了桂君的右手手腕以上的部分,而且因为袭击者对路线太过熟悉的缘故,我们怀疑有内部成员里应外合,案子可能还需要乱步先生辛苦一下。”说到这里,安吾摘下眼镜捏了捏眼角。
晶子注意到了坂口安吾的眼尾有些泛红。
想来也是,作为比国木田更早加入武装侦探社的织田作的家属,安吾也算是看着桂正作长大的,更不必说桂毕业之后就一直在异能特务科工作,国木田和安吾一家交集也多,说不难过也没人信。
另一边国木田已经被谷崎润一郎和织田作之助从地上扶了起来,晶子记得国木田上一次这个样子还是在第一次案件中出现死者的时候,不过这次离开的是那个愿意马上坐电车回来安慰他的人。
一想到这里,晶子的眼眶也忍不住开始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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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能特务科目前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安吾建议他们暂时先回去武装侦探社整顿一下,至少给国木田一点安慰和照顾,因为对方现在实在不像是能处理后事的样子。
福泽谕吉把桂正作后续的一些事暂时托付给安吾,自己亲自护送着国木田独步往回走,其他社员见状也不打算继续在这边逗留,在织田作和安吾商量好后续有问题就立刻给他们打电话后,一行人准备回到侦探社。
开车回去的路上大家的目光都不自觉的朝着国木田看去,只见他目光呆滞,身体一直在颤抖。
国木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侦探社来的,他的脑子一片混乱,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抱着马桶吐了个昏天黑地。
是噩梦吗?国木田心想,是不是自己今天早上违背了自己制定好的计划,现在还在床上睡觉?
门口处传来一阵轻响,森鸥外端着一杯温水站在了那里。
“好一点了吗?漱漱口。”他把水杯放在洗手池上,帮国木田拍了拍背。
国木田觉得有些尴尬,他现在简直狼狈到了极点。但森鸥外浑然未觉,他按了马桶的抽水按钮,把水龙头开到温水那边,投了个毛巾打算给国木田擦脸。
“不用紧张,我也失去过重要的人,也曾经狼狈过。你知道,我是旧军医,还当过黑手党,在我这里生死都是常事,但每次遇到失去亲人的患者家属时,比起平静着处理后事,我更希望他们能好好大哭一场。”
森鸥外是被桂正作拜托过来安慰国木田的,桂正作在得知费奥多尔给他安排的‘送毛衣’行动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但没办法,他已经被安排到了回管理局的交通工具上,要算账也只能等到回去之后了。
而看见国木田的惨状后,森鸥外也不免长叹一口气。推己及人,还不知道他们都离开后福泽阁下他们会怎么样呢!要知道桂君就是太年轻,自己在被安排剧本时跟费奥多尔至少强调了遍别把现场弄得太惨给福泽阁下等人留下太大的心理阴影。
看着国木田乖乖听话用温水漱了口,森鸥外摘下对方的眼镜帮他擦脸,巨大的打击足以让一个事事严谨的年轻人陷入这种严重的低气压状态。不过好在国木田独步之所以是国木田独步,是因为他有坚定的信念。至少离开前桂是相信国木田会再次坚定的站起来,继续在横滨的危机关头充当那个可靠的保护者。
“你现在可以好好的哭一场,哭完了就要振作起来,桂肯定不会希望你一直消沉,而且他的葬礼还需要你操持。”森鸥外一边踮起脚给他擦脸,一边说一些算是安慰的话。
“森医生,桂他离开前会很疼吗?”国木田半天没说话,直到森鸥外转身去投毛巾时才说了这么一句话。
森鸥外看了国木田一眼,转头又用热毛巾去擦他被自己的指甲弄得血肉模糊的掌心。
“不会,人死前肾上腺素会大量分泌,不仅不会疼,还会产生飘飘然的感觉,桂死于失血和窒息,他离开的很快,所以一点都不痛苦。”
“真的不会疼吗?他怕疼。”
“真的不会疼。”森鸥外的语气很笃定。
于是国木田再次将脸埋在掌心痛哭了起来,森鸥外这次没有打扰他,他默默地离开了卫生间。
门外一堆担忧着国木田的人纷纷凑上来询问情况。
“他会没事的。”森鸥外这么告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