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条件不错,宁家一脉又各个人中龙凤,这样环境下长大的小魂淡算是位于高处的。
若说平时看到那些对宁城池秦画许时温情阿谀奉承的人,叫卑微,那么这个卖草莓的妇女,真的卑微得像是蝼蚁……
卑微得让小姑娘觉得自己的三观已然崩塌!
漂亮的小脸上写着72号加粗的惊恐,她目不转睛盯得完完全全合不拢嘴!
自己之前只是猜想唐媛靑是神经病,没想到真的是个神经病!
不愧是耍手段逼走彭唯满的人,心肠竟能歹毒到……对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下这么重的狠手!
周围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站了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去劝去拉。
不少人一边看戏一边啧啧,小声的议论此起彼伏。
“卖草莓的妇女推车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那个年轻女人”“衣服上没有弄什么痕迹,拍一拍就看不出来的灰尘”“年轻女人不依不挠,指着就开骂”“耳光都扇了好多个了,可人家一看就是有权有势,一个卖草莓的又有什么办法”……重复的关键句子让小姑娘逐渐理清了事情的大概经过。
稍微缓和过来后,她注视着正中两女人的目光清澈,不自知地暗含点宁执墨平日习惯的幽深。
遇到不少刁蛮的顾客,却从没遇到过这样不讲理的人,可是就如那些人所说……只是一个卖草莓的,又怎么论得过人家有钱有势,除了忍还有什么办法呢?!
耳光越扇越烈越重。
卖草莓的妇女上一秒禁不住疼伸手捂住自己被打肿的脸,下一秒又被那个年轻女人蛮横甩开,揪住她短发的手上力道更为狠厉,几乎都可以看到发白的头皮……
“我就是打你怎么了?!你今天要是不赔钱信不信我打死你!!”
“对不起对不起,你是巴尔扎克还是伏尔泰,说几个字就能赔我一件衣服?!”
之前勾-引许时不仅没成功反而被羞辱一番,唐媛靑的怒气怎么都发泄不完,对妇女唯唯诺诺的姿态轻嘲一笑,她像扔垃圾一样将妇女狠狠摔在旁边的地上,抓起推车上一把草莓就往那人头上砸。
红通通的小点细雨般砸在卖草莓妇女的身上,相撞破裂的力量让果肉溅出,溅在粗糙的亚麻衣服上,扑扑簌簌滚落到地面瓷砖,深深浅浅晕染一片红色……
“让你撞我!让你撞我!毁你一万件衣服也赔不了我一件衣服——”
“如果去监-狱的话,你应该穿不了这么贵的衣服。”
一道脆生生的童音突兀地响起,众人随话音来源将视线落在举着手机似乎在拍视频的小姑娘身上,大大的屏幕挡住她的五官,浑身上下的灵动却是挡也挡不住地散发出来。
唐媛靑回头,一愣。
她尚未反应过来,便听见萌音继续。
“不太懂法律,但电视上总说的‘故意伤人’应该是个罪名……或者你也可以选择去精神病院免责。”
“毕竟,一个人要扭曲到什么程度,才会靠欺负卖草莓的阿姨来秀优越感……哦,不叫扭曲,”顿了顿,小姑娘认真地纠正,“叫‘看见’去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