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林时砚以为自己即将死掉的时候,他突然从枕头下摸到了一个冰冷又光滑的东西。
林时砚不知道那是什么,却本能的攥住它,宛若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狠狠地刺向林昊擎。
事情只发生在一瞬间。
当死亡来临那刻,林昊擎显然是惊愕且茫然的。
他怔怔的看着自己胸口的那把匕首,眼见着他被刀刺入的地方晕染开一大片血渍。
最后,他艰难的抬头,用那双瞪如铜铃的眼睛盯着林时砚,一个字也没说,无力地倒在了一遍。
林时砚对这个意外事件显然也是惶恐的。
他确实恨惨了林昊擎,恨到每天都恨不得他赶紧死,但他到底还小,从没直面过死亡,更从没想过他会死在自己手里。
林时砚瞠目结舌,被林昊擎恐怖的死状以及满身鲜血吓得面色苍白。
他踉踉跄跄的滚下床,一路跌跌撞撞的向房门冲去。
“开门,开门!”林时砚疯狂砸门,喊得声嘶力竭。
“开门啊,把门打开,把门打开!”
“开门,开门……”
从响彻云霄的呐喊到细弱蚊蝇的呢喃。
林时砚记不清那天他到底敲了多久的门,他只记得后来门上全都是鲜血,最后,他在轰鸣的雷声中双手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痛苦的呜咽着,仿佛是一头受伤的小兽。
“那个时候是夏天,尸体存放不了太久,几乎是第二天,房间里就已经有一股很明显的腐臭味儿,于是我就待在那间充满腐臭味的房间里,和林昊擎的尸体独处了三天,那三天里没有水,没有食物,有的,就只是一具渐渐僵硬腐败的尸体,以及窗外不断响起的雷声。”
林时砚说着,阖上双眼,似乎还能闻到那股刺鼻的腐臭味,看到林昊擎惨死时的模样。
他喉结上下滚动,强压下那股强烈的反胃感,低声道:“林昊擎死后林怀安处理了他的尸体,并且隐瞒了他真正的死因,对外只说他是突发恶疾,不治而亡。而我在那件事之后得了很严重的心理疾病,暴躁、易怒、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几乎不能正常和外人交流,林怀安知道后不肯承认我有病,也不肯让医生来给我治病,怕丢了他的脸,是我的姑姑抗住了压力,坚持己见,把我送到了无边寺吃斋念佛,希望佛经可以洗去我骨子里的戾气。可是了了,你知道吗,佛经从没有洗去我骨子里的暴戾因子,真正让我得到改变的,是你。”
林时砚说着,缓缓睁开眼睛。
他翻了个身,面朝许了雾,抬手,用指尖轻轻拂过她的眉眼,脸颊,红唇。
“了了,我从不是个善良的人,我生来就带着罪,我和你不一样,你是干净的白,我却是极致的黑,所以了了……”
林时砚薄唇微抿,喉结很轻很轻的滚动了一下。
他一动不动的盯着许了雾,好一会儿,才从艰涩的嗓子里挤出了几个字:“如果,如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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