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百川呵呵笑:“你有钱有闲,做美容、约姐妹喝茶,不都挺好吗,何苦掺和我这些事?怎么人人都这么大好奇心呢?”
他身边这些人,好像就属聂二没好奇心了,蒋百川觉得这是聪明的表现——好奇心害死猫,猫有九条命呢,都能叫好奇心给霍霍没了,人可只有一条命啊,上赶着凑这种热闹干嘛呢。
雀茶听不进去:“那个孙周,好歹是我带回来的,让我见见总没关系吧,我就是想知道他怎么样了。”
蒋百川打哈哈:“有机会,有机会。”
雀茶一听他打哈哈,就知道再多说也没用,恹恹说了几句之后,很快挂了。
蒋百川关灯睡觉。
他今天很不顺心,早上跟邢深说僵了之后,心情就一直不好,再念及瘸爹一干人下落不明,真是连饭都没心思吃了。
……
邢深大力拍门的时候,蒋百川正在做梦,梦见瘸爹耷拉着头跪在地上,一个看不清面目的人拿枪抵着瘸爹的脑袋,说:“八号了,你们的人不来接你,留着你也没用了。”
然后扳机连扣,“啪啪啪”,蒋百川一身冷汗地坐起,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拍门声还是枪声。
正摸索着想去开灯,邢深的声音传来:“蒋叔,醒了吗?别开灯。”
什么情况?蒋百川有点心慌,鞋都顾不得穿,几步跨到门口开门。
外头黑洞洞的,邢深嘘了一声,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往窗边带,窗帘都是蒙实的,邢深把边缘处掀开了一道细缝:“你看。”
看什么啊?
适逢半夜,这个村里又没彻夜的路灯,蒋百川完全是个睁眼瞎,即便地上盖了雪、泛出点幽微的亮,他还是觉得眼前像立了堵砚台、遮得严严实实。
但他知道,邢深不一样,他的眼睛在晚上,那简直比夜视仪还好使。
邢深说:“这边面南,六个,西三东四,北面三个。四面围圆了,一共十六个人。”
蒋百川脑子里一嗡:“是……他们?你闻到味儿了?”
这些人,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黑暗中,邢深的唇角紧抿了一下:“没有。我也睡得正熟,蚂蚱突然发躁扒床,我才起来的。”
十六个,蒋百川紧张地计起了数。
他这趟,不算聂二,连自己在内,一共十五个人,南巴猴头减了三个,减了个老刀,分了一辆车随着老刀去西安就医,再减掉跟车的两个,那就是还有九个。
九个,数量上就落下风了,而且,对方万一是地枭呢?
这么冷的天,蒋百川脑门上居然渗密汗了,他压低声音:“要么咱们把人叫醒?我们有几把枪,或许还能……”
话未说完,邢深色变:“冲进来了。”
蒋百川还想问什么叫“冲进来了”,下一秒就懂了:楼下传来破门而入的闷响,这是趁着夜半人熟睡、打闪电战啊。
邢深语速飞快:“蒋叔,我们翻北窗,那头人少,枪给我,我能把人撂倒。”
说话间,下头已经掀桌踹门、轰响不绝了,得亏他们住的是三层,一时半刻,还没闹上来。
这么短的时间,也没更好的招想,只能先按邢深的话来,蒋百川迅速从枕头下摸出枪。
北窗开在二楼通往三楼的楼梯间内,邢深接过枪,一声唿哨,三步并作两步跨了下去,蒋百川只觉得眼前黑影一掠,是蚂蚱也紧随而下。
他赶紧跟上,到跟前时,邢深已经推开了窗,两手撑台,身子纵了出去。
三楼,说矮也不矮,想顺利下去得受点罪,邢深觑准斜下方的空调外挂机,一狠心,抱扑了过去,也是他运气好,外挂机吃不住力,哧啦一声,虽说松滑了一半,但好歹是抱住了。
这一来就好办了,邢深再一松手,滚落在地,虽说双脚杵地钝痛,但好歹是踩实了。
仰头看时,蚂蚱已经飞掠着窜了下来,比之猫都不遑多让——到底是兽。
邢深催促蒋百川:“蒋叔,快!”
边催边回头张望:为了方便进出,这房子租在村口西北角,西头北头,其实都已经是荒地了,北边的那三个,显然是听到动静、有所警醒。
邢深并不慌,夜幕遮掩,又有枪在手,即便是一对三,也没什么打紧。
蒋百川心一横,翻身出窗,双手扒住窗台,低头找刚刚的空调外挂机。
就在这个时候,楼里突然渐次亮灯,邢深心头一激,急往黑暗中窜了进去,而几乎是同一时间,上头有人大叫道:“哟,这里还挂着个老头呢!”
蒋百川脑子里轰一声,双手撒开,预备硬生生跳下去,然而手才刚离了窗台,就被探出身来的两人一左一右给攥住了,其中一个说了句:“上来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