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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第2页）

是怜悯、是同情、是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搅乱了他的心智，才令他产生了错觉，所以他只要沉下心回想从下与茹儿的点点滴滴，就能找到那份熟悉的安逸，只有茹儿才能给他的安逸，只有与茹儿一起才是他曾经期许的简单的爱情与简单的生活……

要让自己承认对绯卓玛动心、要让自己清楚的明白最终会堕落在绯卓玛的泪眼下，是件只要想象就会感到可怕又会感到沉重无比的事，所以……

尔朱赫云选择了悬崖勒马——只要你不会死，只要不让你离去，我的心就不会因此痛了……

这样就够了……

从祭灶王爷到除夕夜，县知府可谓就没有消停过，谁都没敢对皇后娘娘的消失多嘴半句，不仅是因为随行的丫头侍卫都为商夏族人，谁都不会传出对尔朱赫云不利的传言，更是因为他们都感觉到了尔朱赫云对绯卓玛的体贴呵护，若是现在他们还敢如同身在皇宫那般怠慢皇后娘娘，那下场一定是脑袋搬家。

白氏是唯一可以传出“闲言碎语”的人，但是无论骆唯忠再怎么追问完颜西陵是否与皇后娘娘消失有关，她都没有将那日在李家宅发生的事告诉他，虽然她自己也不确定绯卓玛的消失是否与完颜西陵有关，她只知绯卓玛是她的救命恩人，更是他们一家的贵人，她决不能恩将仇报，传出任何不利于她的话。

正月十五闹元宵，家人围坐庆团圆——

在经过半个月的精心调理下，绯卓玛终于可以落地下床，没有完颜西陵的突然登场，她与尔朱赫云终于能在离开县知府的最后一日，坐上在庙会举行的晚宴主席上与众多被邀请而来的黎明百姓同庆佳节……

虽然县知府上什么流言都没有外传，可除夕夜，尔朱赫云抱着病怏怏的绯卓玛深夜回到县知府，一路上不可能没有被任何一人看到，所以由此在百姓以讹传讹的猜想中有了各式各样的传言。

然而此刻在庙会里脸色红润的绯卓玛还有与她“甚至亲密”尔朱赫云，所谓眼见为实，听着各类传言的百姓便都一笑了之，谁说皇上皇后不恩爱，他们不一直如此恩爱着嘛……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元宵的晚宴在百姓众生高喊下落下帷幕，这将近一个月的日子里，尔朱赫云陪同骆唯忠走遍安阳城每一处，无论是派发食粮给穷困人家，还是拨款修缮善堂，都是百姓们亲眼见证的事实。

在安阳城的百姓眼里，虽然有骆唯忠亲民的治理在先，但是尔朱赫云的视商夏与汉为一家的一言一行，都博得了百姓们归属的心——

有这样一视同仁，忧百姓所忧，全心全意为百姓的王，他们还需要顾虑什么？

只怕当皇上踏遍中原所有的国土，汉人都会发自真心齐声高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得民心为百姓，一统天下——名流千古！”

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原点了吗？

自从那夜从客栈回来，尔朱赫云除了要求自己将偿还罪孽的心保留到最后，就没有更多的惩罚降临。

绯卓玛不知该喜还是忧，她就这样被完颜西陵从县知府抱走，甚至因此而在民间旋起流言蜚语，但是尔朱赫云却没有再对自己“亲近”半分，甚至相敬如冰到让绯卓玛感到不可思议——

尔朱赫云你当真就只求我乖乖配合你做戏就好？

你真的不再生我的气？

因为担心久坐对绯卓玛刚愈合的伤口不利，尔朱赫云提前结束了庙会的与民同庆，在众多视线下陪同绯卓玛坐上了回县知府的轿子。

一路上还是有许多百姓跟随的，因为羡慕、因为觉得新鲜？

总之传言是可怕的，它可以坏到毁了你所有的名节置你于死地，也可以好到掩饰你所有的心计并蒙蔽世人的眼成就你所期愿的一切。

尔朱赫云才不怕什么流言蜚语，只不过被三三两两的路人所见又何来的畏惧？只要在庙会里上演一出恩爱鸳鸯戏，相信以少服多，那夜只被少数人见证的“故事”最多只能成为流传民间的传说罢了……

“早些休息吧，明日要赶早离开安阳……”

熄灯后一片寂静，躺在身侧的尔朱赫云只是轻轻地交待一句，绯卓玛也只是轻轻地点头便没有更多的交集与“对话”。

听玛雅说，安阳县很大，除了安阳城，还有其他四座城，所以呆了将近一个月的安阳，他们不得不加紧脚步随皇上亲访别处。

是因为我才会逗留在安阳城过久的吗？

绯卓玛想着，侧过头看向睡在身侧的尔朱赫云，仿佛自己从未那么安静那么长久的注视着他，是平日不敢还是根本希望他们从头至尾都只是陌路人。

初次相遇时的他，还有在床第间欺凌她的他，两个完全不同的他重叠交错在了绯卓玛的眼前——

究竟哪个一个才是最真的你？

究竟我能陪你假扮恩爱的路能走到多远？

绯卓玛收回留恋的目光，呆呆望向窗外，十五月亮圆无缺——

我在尔朱赫云的眼里是个叫做“箫绯儿”的汉人，错手害死了他的妻儿却可以利用我收获汉人百姓的归顺之心；

我在完颜西陵的眼里是个叫做“绯卓玛”的保鄂族人，我救了他一命却让他不得不妥协与商夏的互不侵犯；

而他们所知道的我都不是完整的我，只有箫韵珊知道我真正的身份，所以在她的眼里我便是个可以被无尽利用的人偶，然而我却不知道经由她的指令，会被我错手害死的下一个会是谁。

在不同的人面前，我在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我答应母亲要做个善良正直的人，但是为了保全族人的姓名，我每天都在背道而驰的过，所以……若是有一天连自己都迷失了自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