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提钻石的事了。隔了一个钟头,我听见他在花房里,跟园丁争辩玫瑰花的问题。
没想到马车居然足足早半个钟头返回,夫人决定暂时住在她姊姊家里车夫捎来了女东家的两封信;一封是给弗兰克林先生的,一封是给我的。我拆开信,只见掉下一张支票,我就知道不要克夫探长侦查月亮宝石了。我马上打发人去找探长,把信念给他听。
“我的好管家——请转告克夫探长,说我遵约把罗珊娜的事说了。结果小姐郑重声明,自从罗珊娜进公馆以来,从没私下跟她说这话,钻石不见的那天晚上,她们也根本没见过面。她不欠谁的钱,自从星期三晚上,她把钻石放进那口橱里以后,钻石根本就没在她手边,眼前也不在她手边。”
“她不肯说别的事。‘总有一天您会知道我为什么不在乎给人怀疑。’”
信到此为止。我问克夫探长有没有什么意见。探长看了看支票,说这笔钱给得太多了,有机会他要向夫人致谢。
“您这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这种家丑在你料都没料到的时候,自会重新闹开来。先生,不出几个月,我们又有侦查月亮室石的生意上门了。”
这话的意思是雷茜儿小姐扯了一大套谎,骗过了她的母亲。
“克夫探长,”我说,“我认为您的话对夫人和小姐是侮辱!”
“得了,”探长对我说,“我再也不提你家夫人和小姐就是啦——这回我只想为你做次预言家。临别之前,我要告诉你三件事,这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应验。”
“说吧!”我说道。
“第一件,”探长说,“下星期一,邮差把罗珊娜的信送到柯柏洞时——你就会从郁兰家听到什么消息。”
“第二件,”探长说下去,“你还会再听到那三个印度人的消息。如果雷茜儿小姐在这儿,你就会听到他们在这儿。如果雷茜儿小姐上伦敦,你就会听到他们在伦敦。”
我相信小姐清白无辜。我就说:“那么第三件呢!”
“第三件,也就是最后一件,”探长说道,“你早晚会听到我已经提到过的那个在伦敦的放债人。把笔记本给我,我把他的姓名和地址写给你。”
他于是在一张空页上写着:“塞普蒂默斯·鲁克先生,伦敦,兰贝思,米德尔塞克斯广场。”
探长就这样跟我握握手走了。虽然我一向都讨厌探长,这时也情不自禁的喜欢他了,我追上去送了几步,又怕当晚弗兰克林要乘火车走,忙去找弗兰克林先生。我们在大厅里碰见时,他把夫人写给他的信给我看。
“你会觉得奇怪,我怎能听凭我女儿瞒住我钻石疑案的真相。这疑案在雷茜儿是不成其为秘密的。我这么做办得到吗?照雷茜儿目前的情况来说,我是办得到的。她不知怀着什么目的,竟莫名其妙的不知替什么人保守秘密。她相当神经质,容易激动,看了真可怜。我暂时不敢再向她提起月亮宝石这事,等过些时候她的心情平静下来再说。
“我对将来的打算是,带雷茜儿到伦敦去,一是给她换环境,二是给她找个最好的医生治治。我不能请你到伦敦来看我们。你跟雷茜儿还是暂时分开的好,我对你的唯一忠告就是给她些时间考虑考虑。”
我把信还给他,看得出这封信叫他伤心透了。“我带了那颗害人的钻石上这儿来时,还认为这儿是伦敦最美满的家庭呢,”他说道。“瞧现在这样子!七零八落,四分五散,月亮宝石总算替上校报了仇啦,”说着,他就跟我握握手,走出去上马车了。
第二天,星期日,马车空着从弗利辛霍赶回来了。马车夫带来了夫人亲笔写的几项指示:吩咐我留在乡下看管房子。星期一发生的事相当惊人。克夫探长的第一个预言应验了——那天我当真从郁兰家听到了消息。
我在园子里散着步,渔夫的女儿瘸子露西赶来问我。“你称做弗兰克林·布莱克的那家伙在哪儿?”姑娘恶狠狠的盯着我说道。“他是个凶手!他害死了罗珊娜!”她拼命扯高嗓子嚷出这话。“你要找弗兰克林·布莱克先生干吗?”我说。
“我有封信要交给他。罗珊娜给他的。”
“附在给你的信里,寄给你的吗?”
“不错。”
“你见不着弗兰克林先生了,”我说。“他昨晚上伦敦去了。”
瘸子露西盯着我的脸,“他要这封信,就得回到这儿来向我拿。”说着就一跷一拐的向柯柏洞走去。我心里那股侦探兴趣不禁油然而起。可是只有一个法子——写给弗兰克林先生碰碰运气,到明儿早上也许就有分晓。
我那封信石沉海底——第二天早晨,弗兰克林先生就动身到外国去了。当人们告诉我弗兰克林先生离开英国的消息后,星期四我女儿又来信告诉我更多的消息。
女儿告诉我说,几位伦敦的名医都来替小姐看病,单单说了一句该让她消遣消遣解解闷,就挣了不少钱。叫夫人吃惊的是,雷茜儿小姐竟给歌剧、舞会、花展迷住了。高孚利先生去看过她们,分明他还象从前那样迷恋他表妹。我女儿万分遗憾的是他竟受到非常热烈的欢迎。
星期六,也是我这部分故事的最后一天,邮差居然给我送来一份伦敦的报纸,上面姓名地址原来是克夫探长的笔迹。我急忙把报纸从头看到尾,其中有一段警方公报,四周用墨水画个框子。兹录如下:
“兰贝思消息。法庭退庭前不久,著名古玩商塞普蒡默斯·鲁克先生向法官求援。鲁克先生述称彼整日不时受到三名印度流浪汉滋扰。该三名流浪汉曾由警察驱走,但又不断前来滋扰。鲁克先生深恐有人图谋抢劫。彼曾于日前辞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