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姗不停感叹,路炎晨将钱包塞进了裤袋,一言不发。
“这是你孩子?”
赵敏姗友善地打量秦小楠。
归晓艰难地应付着,去解释:“是他战友的,托我给办了借读。”
赵敏姗打了个愣,当着归晓的面也不好多问,喃喃了句:“没听路晨提过。”
……
人家下个月就要结婚的老婆站在面前,她的负罪感陡然而生。就在刚刚,两个人在房间的里的对话是多让人不齿,不知廉耻,暧昧丛生。
归晓,你太、太过分了。
她浑身发冷,多一刻都不想再留下来,含糊着说:“孩子送来了,没事我就先走了。”
“快吃午饭了,吃完再走吧,”赵敏姗掏出手机看时间,又去白了路炎晨一眼,“人家大老远来了,你也不留人吃饭。”
“不用,”归晓急冲冲说着,“我约了孟小杉。”
“啊……孟小杉,”赵敏姗和孟小杉念书时就不和,还因为海东的事,被孟小杉教训过,关系微妙了十几年,听归晓这么说也就没坚持,“那算了。”
归晓笑着对赵敏姗点点头,余光里有路炎晨的影子,可没再多看他,掉转头走出了那个屋子。她沿来时的路走回去,上车,倒车——
猛撞到门口的传达室台阶上。
里边看门的大叔吓着了,推门出来吼了声:“姑娘你没事儿吧?没伤着吧?”
归晓隔着挡风玻璃不住给大叔点头,右手放在眉前,不停打手势道歉。
大叔见人没事,马上心疼起那车来:
这么好的车,也不知道悠着点开,哎,真是不会过日子。
车开出那条不算宽的路,拐上运河。
可她手一直在发抖,完全握不住方向盘,只好踩了刹车,在运河边的大杨树下靠边停了,去包里翻手机。
七零八落,各种小东西滚出来,终于找到手机,拨给在这个镇上和她最亲近的孟小杉。那边接起电话来,孟小杉正在教训员工:“那桌单都给免了,好好道歉——归晓?”
归晓深喘了两口气,抖着声说:“我饿了。”
“你快去大堂,我这儿接个电话!”
那边撞门的声响后,孟小杉奇怪问,“归晓,你这声儿不对,家里出事了?要借钱吗?我给你送过去?”
“没……”归晓眼前晃着水雾,不敢眨眼,怕动一下就流出来了,“我就是,饿了。从早上出来还没吃饭,刚好路过这里,就想着你上次说要请我吃饭。”
哪里骗得过那个老江湖,孟小杉也没多废话,见着人再说:“你在哪儿呢?”
“运河边。”
“运河?哪个口?”
归晓手背一抹脸,都是水:“路晨家厂子外……那个小路口。”
归晓离开后,路炎晨独自在单人沙发上坐下,双手交叉着,撑在鼻梁上,挡着自己的大半张脸,盯着那箱子出神。
厂里扩建时,这屋子里的暖气没装好,有等于没有。
他是从边疆回来的,对这种寒气并不在乎,可人却像被冻住了,由内向外彻骨的冷。